朱雀記 末章 彼岸(中)
他頭頂地光,體內的光,眼口鼻耳處漏出的光,便是大乘佛光,度眾生之光,滅眾生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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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徒知偽得之中有真失,殊不知真得之中有真失。徒知偽是之中有真非,殊不知真是之中有真非。」
他毫不猶豫,便對於佛祖的是非做出了自己地判定,不論其行是偽是或是真是。在他眼中,皆是真非——說完這句關尹子轉述自老子的道家真言。
一聲戾嘯,一隻巨鵬破空而至,雙翼一振。,飛至易天行身下,冥間溫度頓高。
易天行緩緩落入那一大片純純天火構成的羽茸之中,沐於佛光之下,神色莊嚴莫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這天上無天,只有那個玉盤似的壁障,這地上盡黑地,綿綿黑土無盡頭。荒野片片,上面萬億腐屍白骨遊魂正在悽愴躲避愈來愈盛地佛光。
但他依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玉壁頓時高飛而去,地上億鬼不再逃離,顫抖著回望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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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厲嘯從化為本初火鳳之態的易朱口中嘯出,熊熊的天火再度燃起,無比鮮紅,頓時將頭頂那道佛光比了下去,卻是無法燒融。小傢伙曾是如來的座駕。千世也未曾心甘情願,如今與易天行一道燃燒著,卻是無比興奮。
易天行微笑著,看著小傢伙又變作了一隻鳥,不由想起了十年前在省城大學校圓里那火熱的生活,只是今天這鳥卻太兇了些。
他閉目,赤裸的身軀上火苗大作,父子二人源自劫初的那蓬天火燒了起來,卻不離他的大迦--飄天文學--悠道:「更何況你我不動則己,一動天地不安,看如來五百年前心念一動,便導致今日紛亂之事,你我若再動,不知數百數千年後,又會惹來何等回應。」
阿彌陀佛默然,似有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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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老君微微一笑,將腳從身邊的光芒圓潤衣角上挪開,手中拐杖微頓時,身形已飄至半空之中,阿彌陀佛光毫面容之側。他微眯著眼,看著冥間遠處地景象,緩緩說道:「今世彌勒有此大勇,實在意外。」旋即卻有一絲不屑之意湧上他的面容:「我向來敬重如來,因其智慧。不料他最後法行卻應了最初我悟的那句話。」
「以智治國,國之賊也;以智治心,心之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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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並無絲毫反應,半晌後忽然問道:「老君你此時在何處?」
明明太上老君就在他地身旁。但他偏偏要問對方身在何處。
「我在守在上面那個丫頭。」太上老君飄浮在阿彌陀佛的光身之外,如一蜉蝣逍遙自在。
阿彌陀佛微笑道:「果然如此,佛祖煉那火,老君教習那冰,這才合乎自然。」
太上老君呵呵笑著,搖了搖頭:「那玉女與我向無瓜葛,我與如來想法也不一樣,既然清靜無為,劫末寂滅,那何須多行其事?我守著那丫頭。便只是看著那丫頭。若無數億年之後,劫末到來。你我何需刻意提前或是延後,仍是那個看字,只須看著便罷了。」
阿彌陀佛似有所悟,面色安喜,微微頜首。
太上老君伸出一根手指,細細翹起,指著那遙遠的雙佛相撞處。淡淡道:「彌勒快撐不住了。」
易天行確實快撐不住了,大迦葉的肉身永世不腐,卻止不住佛祖遺光毀滅之意,天火橫於身,憑心念化作六童子賊戲彌勒,捂住他地七竅,將佛光全數堵在他的身體之中。
不過剎那之後,佛光便在他的身體內蘊積到了某個臨界點。
被撐成胖彌勒模樣的易天行,仍然是裂著嘴笑著。眼神里卻現出一股悲哀來。他悲哀的自然不是自己,縱使散體歸於寂滅,以他如今果位。只要心念不死,總有一日能重新修成正果。只是若自己被佛光撐散了身體,那些萬丈死光遁入冥間,這冥間生受了五百年苦業的冤魂,卻再也沒有重頭來過的可能。
化作火鳥的小易朱在他的身下奮勇飛行著,始終在佛光威壓之下,保持著空間中地高度,將冥眼處地佛光堵著。火鳥的額頭上生出一片素色,正是鳳凰形態。
鳥喙之中,咕咕叫了兩聲,像小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