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風流 第二百零六章 第一個投靠的人,虎口奪食本色顯
第二百零六章 第一個投靠的人,虎口奪食本色顯
送了重禮不見得是要辦事的,兩手空空未必就是無所求,這是張越在步入仕途後的第一個正月初一深刻體會到的一個道理。
送了最重一份厚禮的漢王自不用說,與其說是為了張越辦事,還不如說是為了表示一種籠絡的態度,同時期望得到北京城張輔的某種回應。那兩位大商人也是因為打聽到了張越那深厚的背景,又指望他將來能升上青州知府,於是預先結下善緣。而恰恰是那位兩手空空看上去好像是吃白飯的,一進來便是深深一躬,擺明了一幅有事相求的架勢。
「學生方青拜見大人。」
張越雖初來乍到,但卻沒少在本省有名的家族姓氏上下功夫,因此這一個方字便讓他心中一動。來者大約三十出頭,頭上天青羅帽,身穿藍色鑲黑色寬邊直裰,腳上是一雙黑色雲頭履,收拾得利落精神,只這身打扮便顯露出了此人的儒生身份。
那方青一眼便看出了張越的疑惑,遂恭敬地解釋道:「學生是永樂七年院試秀才。」
見張越含笑點頭吩咐他坐,他便輕輕一撩袍子下擺端端正正地坐下,那腰杆恰是挺得筆直。此時有小廝捧上茶來,他微一欠身,眼睛又看向了張越。
「學生當初二十出頭就中了秀才,一直還頗有些自矜,不料鄉試十年不中,這份求功名的心思也就慢慢淡了。所以,聽說大人少年英才,由秀才而舉人而進士不過花費了四年功夫,學生這心中本就是感佩。然經史之才素來並不等同於治理之能,大人上任安丘伊始便拔除了兩個毒瘤,之後更是公平賑濟百姓交口稱讚,學生方才是真正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本是赤裸裸的奉承。然而方青偏說得萬分誠懇,聽在耳中自然讓人大生好感。此時此刻,張越便謙遜了幾句,因又說道:「方家乃是洪武年間從山西遷來,三十年功夫已經在山東經營出了不小的場面,這白手起家能打拼到如此地步,你又考中了功名,這才是萬分不易。本官聽說方家輸糧山西宣府開辦商屯。對於我大明邊鎮可謂是功勞不小。」
方青來之前特意做足了功課,將張越的經歷打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卻沒料到張越竟然也知道自家的根底來歷,此時更是一語道破方家一直在陝西屯田,心裡暗藏的最後一絲小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又客套了一番之後,他便從袖中取出一物,旋即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雙手呈上,因說道:「學生本是受族中父老所託前來拜年。剛剛在外頭頗有失禮之處,這才是真正地禮單,乃是我方氏滿門誠心敬賀大人高升,以及賀新春之喜。」
自打剛剛方青自陳乃是秀才,張越就知道起初那一份空白禮單別有玄虛。所以。此時對方既雙手呈上了一份單子來,他也沒覺得多詫異,接過之後也不看,隨手往旁邊的高几上一擱。又笑道:「這逢年過節人情往來本不計較禮物厚薄,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你既然是秀才,就算真的兩手空空來拜賀,那也是一份心意。山東之地的百姓不少都是從天下各地遷徙過來的,若是能多出幾個方家,本官臉上可不是也有光彩?」
方青雖說面上淡然,但見張越完全沒有看那禮單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虛應了一聲便咬咬牙道:「大人,這禮單乃是方氏闔家的一片心意。大人年少,前途不可限量,但我方家上下實在希望大人能在山東多留幾年。」
張越今天連著收了三份重禮,此時對於送禮已經有些麻木了,聽到這話不禁眉頭一挑。適才幾番對答,方青都是溫文爾雅風度絕佳。更像一個世家子弟而不是短時間內崛起的暴發戶。然而。此時這最後一句話卻著實急躁,難道這禮單上真地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沉吟片刻。張越本待出口敷衍,但見那方青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原本挺直的腰微微前傾,面上滿是懇求的表情,頓時猶疑了。想到杜楨讓杜綰留下,又著重強調了新貴兩個字,他便暫時打消了那許多顧慮。畢竟,他連漢王府都已經招惹上了,還怕一個方家作祟?
那禮單子並不用什麼貼金燙金之類的奢華裝飾,就是簡簡單單的素白帖子,裡頭也並不像漢王府那禮單一樣寫著林林總總無數價值不菲的東西,只是夾著一疊厚厚的紙片。他隨手拿起其中一張瞧了瞧,登時心裡咯噔一下眉頭大皺。
「這是什麼意思!」
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