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京川身為廚師,利用職務之便,做飯偷工減料,中飽私囊,此第一罪。值守時間內玩忽職守,放鬆警戒,雖然並未產生嚴重後果,但嚴重威脅到大家的安全,此第二罪。我們現在不講法律,只講規矩,蔣京川所犯兩條規矩,不殺他本不足以平民憤,但我們是現代人,不是恐怖組織,所以,我們用他的一手一腳來代替他的腦袋。」
我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當眾宣布蔣京川的罪狀,這個胖子這時候比之前求饒的時候有骨氣多了,也許是我宣布對他的懲戒讓他感到絕望吧,砍斷一手一腳,和直接殺了他並沒有區別。人在絕境中,總是不會甘心束手就擒的,其實我覺得這也不能算是壞事。
因為也沒有人抓著他,所以蔣京川插著腰站在大廳中間,大聲說:「我不服!」
我笑了笑,問:「你不服什麼?」
蔣京川看到我笑得十分的詭異,氣勢就低了一些,說:「這些糧食又不是哪個人的,憑什麼你說給誰吃就給誰吃?你說的那些東西,是我自己省下來的,從我自己的口糧里省下來的,絕對沒有說謊,你看我都瘦成這樣了,我要是貪污了糧食,至於嗎?」
我繼續笑,還做了個「請」的手勢說:「你繼續。」
這很出乎蔣京川的意料,他本來已經豁出來了,要是大家扯開了嗓子吵架,你來我往的,最終誰說服誰還很難說。但我這樣,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出招了。但他在眾目睽睽下又下不了台,於是又硬著頭皮說:「至於你說的玩忽職守,好吧我承認那會我開小差了,可昊哥,咱說句實話,我們守著那幾道門,又有球用啊?那些地方都已經用釘子封死了,外面那些,嗯,你說的那些喪屍,根本就進不來,是,我們是應該不管什麼時候都保持警惕,可這真的還有用嗎?」
這個廚師說話還挺有氣勢的,抑揚頓挫,不去說相聲可惜了。很顯然他已經給了自己足夠的心理暗示,自己打足了氣,看了周圍的人一眼,更覺得自己說得在理,再回頭來看我時,已經沒有剛才那種卑微和低下,轉而一派侃侃而談的架勢,說:「其實大家都知道,食物已經吃不了幾天了,我們沒有救援,又出不去,不管昊哥你現在裝得多麼的鎮定,我們最終還都要死在這裡。反正都是要死,又何必那麼認真呢?要我說,剩下那點食物也別藏著掖著了,拿出來大家吃個飽,趁著還有點力氣,還不如男歡女愛一番,臨死前,也好好享受一下人生的樂趣。這裡這麼多萌妹紙,昊哥,別跟我說你就不動心。」
蔣京川這麼說的時候,我注意到,許多人的眼睛裡是灰暗裡,絕望的,甚至有人還帶著一種附和的笑。他說的,未嘗不是大家想的,其實大家都知道吃的東西就快沒有了,出也出不去,更沒有救援,最後都要死在這裡。這似乎已經是一個板上釘釘的事實,只不過被約束著,大家都沒有說破罷了。
蔣京川這麼一說,頓時就有的女孩就嚶嚶的哭了起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大家都不說,就是不願挑破這一層窗戶紙,現在說穿了,就更加的絕望了。林卓然著急的不斷的給我打眼色,意思是別讓蔣京川再這麼說下去。可你以為不讓他說,大家就不會這麼去想嗎?
蔣京川也不知道是徹底放開了,還是覺得把我說動了,又或者死到臨頭真的什麼都不怕了,本來他臉色蒼白,滿頭是汗,自己儘可能的離我遠一點,還不時的發抖,這會兒卻來了勁,向我走了幾步,笑著說:「昊哥,我說的在理對不對?這是世界末日,他-媽-的世界末日!我們都要死了,誰他-媽-的都活不了!既然都要死,為什麼我們不及時行樂?不如大家徹底放開,丟掉那些束縛,痛痛快快的享受一場,然後一起下地獄,你說怎麼樣?」
他說完了,很快就有人附和了。而且不只有男的,也還有女生。所有的人臉色瞬間都變得很豐富,有的看著身邊的人,一臉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有的則是早該如此的眼神,還有的是純粹的惶恐,好像之前那麼多天是白經歷了一番一樣,老實說,我從來沒有發現一個人的臉上可以出現那麼多,那麼複雜的表情。然而這些表情又無比真實的反映除了他們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知道,這些天來大家一直壓抑著沒有讓自己崩潰,可許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內,早就走在崩潰的邊緣,拉一下,也有可能再振作振作,可推一下,掉下的就是萬丈深淵。
有人已經開始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