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打掃得乾乾淨淨，可以說是窗明几淨，床上鋪著暖色的床單，床頭櫃一塵不染，很明顯這是為某人剛剛準備好的房間。

    我覺得一隻小白鼠需要這樣高規格的待遇，但緊接著那兩名抬我上輪椅的警衛又將我拖到了病床上。

    「桑柔，你不記得昨天生的事嗎？」圖木等警衛出門守著門口，他才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旁邊。

    「昨天」我看看窗外的天空，昨天昏過去之前太陽都快落山了，現在窗外艷陽高照，說明我昏迷了一晚，現在是第二天。

    我不想和圖森多說話，但看他又好像準備長談的樣子，便如實說：「昨天我遇到一隻人魚，他想殺我，古昱救了我，然後我就昏迷了。」

    說這麼長的一段話花費了我不少力氣，甚至說完後我感覺腦袋有點暈，不得不閉上眼睛緩和一下。

    「你說的那是前天，昨天一整天，你都在這裡，而且」圖木拋出一記重磅炸彈：「你是一個人找來的。」

    我猛地睜開眼睛，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話，我現在連獨立行走的能力都沒有，怎麼可能一個人找來？

    氣憤的表情全寫在臉上，我用鼻孔重重呼氣，卻沒有再開口說話，想省點力氣給他一拳。

    「我沒必要騙你，你已經這個樣子了，再說，你滅掉我們一整隊的人，需要我傳喚人證麼！」

    「你也知道我站都站不起來，你這話明顯自相矛盾。」我終於沒忍住，開口反擊道。

    圖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依我看，站不起來的是你，滅掉我們一隊人的是她。」

    「誰？」我下意識地問。

    「她是誰，應該由你來告訴我才對吧。」

    我白了他一眼，以此表達我的鄙視，然後乾脆閉上眼睛裝死，與其跟他磨嘴皮子，不如養足精神想法子逃走。

    可是眼不見，心依舊煩，古昱人在哪，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又是怎麼莫明其妙出現在這裡的，這些問題盤旋在心頭揮之不去。

    病房裡安靜了一會兒，我沒聽到圖木離開的聲音，和仇人安靜共處的狀態著實太詭異，最後還是我受不了睜開眼睛。

    圖木姿勢閒適地靠在椅背上，比定力我顯然比不過他，何況他一個大活人在旁邊，我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

    「你先說。」我決定做出讓步，耐著性子跟圖木談談。

    「其實，我沒那麼想知道昨天的你是誰，也許我們可以聊聊白君揚。」圖木的臉上看不出真實情緒，他從語氣到神情都保持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溫和』。

    「他去了新都，我想你應該知道，那裡難道沒有你的眼線？不能吧。」我語帶嘲諷地說。

    「你清楚他的能力，新都只是他的踏腳石，聽過新人類聯盟嗎，他現在是盟主的座上客。」

    圖木很會拋炸彈，一個接一個，錯開了時間的投，顆顆都能將我炸懵，白君揚加入了新人類聯盟，這就是他沒回小城找項老師的原因？

    「你和古昱遠離鬥爭核心，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複雜，可是現在新人類聯盟的實力不斷增強，地盤也越擴越大，統一北方是遲早的事。聽說你殺過他們的人，到時候，你能帶著龍濤他們投靠過去？」

    圖木說我殺過新人類聯盟的人，那這個所謂聯盟一定就是襲擊新都異能者的那批人，我在新都外殺的那個女人等級可不低，圖木還真會挑人弱肋下手。

    「怎麼不能，圖雅是我殺的，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跟你聊天？」

    我故意重提圖雅的死，想看圖木的反應，想知道親妹妹的死，能不能在他假面具一般的臉上戳出個窟窿來。

    我知道這樣做等於是作死，但我不相信圖木會選擇性地失憶，他從跟我見面到現在，提都不提圖雅的事，肯定不是因為他忘了。

    圖木的神情未變，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他臉上只有和煦的笑，墨黑的瞳仁明亮卻沒有任何情緒，這樣情緒內斂的人套起話來非常棘手。

    如果圖雅的死都不能激起他的一絲憤怒，那他必然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計代價的人，換言之，他可以冷酷無情到六親不認的地步。

    「既然你好端端的，那要不要考慮跟我合作？」

    圖木這話一出口，我下巴都快驚掉了，一個人冷血到什麼程度，才能心平氣和地向殺妹仇人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