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哲學 第十六章 少年心事
夜晚的走廊燈光明亮,昭示著遠征基地的人們活動的時間到了。
邁著輕快的步伐,周昭熟練地穿過複雜盤曲的地形,逆著人潮回到了位於一層的宿舍當中。哼著歌打開了燈,裡面簡單而雜亂的陳設一覽無餘。他有三個舍友,但此時屋中空無一人,只有住在門前左側的那個懶傢伙忘關的收音機在播放著聒噪的金屬樂。
很顯然,他們都去享受夜晚的美妙了。
幾百年前的音樂,有什麼好聽的呢?周昭按了按發疼的耳膜想著。這個問題他問過張生無數次了,而他每次都搖頭晃腦,裝腔作勢地說道:「現在的音樂沒有靈魂,都是花錢製造的噪音。」見周昭發笑,他哼笑著補了一句,「反正你不懂。」
不懂就不懂唄,他本來就是俗人,聽個音樂還講什麼見鬼的靈魂。只是周昭今日心情好,聽著喧囂的音樂不由搖頭晃腦起來,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笑容,連不喜都淡去了幾分。
他現在需要分享自己的喜悅,這樣熱烈的音樂敲擊著心靈,和他心跳的鼓動合二為一,他覺得整個房間都蔓延著他的愉悅。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前,上床下桌的結構,作為一名男生,他的桌子收拾得頗為乾淨整齊,按照使用習慣設計的擺放可以顯現出他做事縝密有條理。
他抽出紙筆,托腮轉著筆,想著心事。
她要找的人是什麼人?既然來網吧找。那大概是在那裡認識的人。他想到顧蓮問他怎麼找人的樣子,不由輕輕笑了起來。明明是想問他的。卻非耍心眼,她的手段青澀又天真。一眼就能看透。可為什麼他連她耍心眼的樣子,都覺得狡黠可愛呢?
而那麼趨利避害,當慣了小人物的他,又為什麼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送上去,供她使用呢?
他想到他騙得第二天和她見面的約定,有點得意,而這種得意在轉念間,變得黯淡。
她屬於別人,一個不知長相姓名。卻有權有勢的男人。只要想到她躺在他人身下,取悅別的男人的模樣,少年的心便有如刀割。
這是男女共享的時代,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人可以被多人共用,然而他現在心中滋生的嫉妒,卻是陌生的,超出了他的教育體制外的。
沒有關係,少年告訴自己,同時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那個男人就算有權有勢。也比不上他的容貌年輕;更沒有他的一腔赤誠,而那個男人甚至連她的一點小忙都幫不上。
可是未來呢?他沒有任何異能,晉升無望,天生的能力如同一道天塹。斷絕了他的一切可能性,他該怎麼做才能擁有她呢?
他茫然地凝視著紙上的字,無力如同毒蛇啃噬他的心靈。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疼痛讓他清醒。
沒有母親。只有一個麻木冷漠的父親和冷酷絕望的現實,這讓一名沒有異能的少年過早的成熟。他不習慣自怨自艾。將幾個事項記載下來,動筆如飛,似將一腔無望心事全都訴諸筆端。
光線明暗,照的他桌面上的筆記暗了一瞬。
少年眯起眼睛,掀起一頁紙,又寫了幾個字。
放下筆,轉頭,面對著緊緊抵住喉嚨的匕首,少年顯得很冷靜:「閣下有何貴幹?」
拿著匕首的年輕男子輕快地一笑,眼中似有光芒流溢,燦爛得叫周昭眯起眼睛。
&們商量個事,你死一下怎麼樣?」
宴席上。
顧蓮看看巧巧留下的位置,自嘲地笑了下,正要坐下,卻見宿景明做了個手勢,讓她稍候。
她歪了歪頭,就見宿景明對虞青笑說道:「青姐,往旁邊挪一挪成嗎?」
虞青應了,自有人上前替她挪動椅子,宿景明將椅子往前一提,對顧蓮微笑道:「顧小姐,請坐。」
顧蓮一怔,某種情緒漸漸滋生,她需要死死咬住嘴唇才能控制住自己。她心中無比感激,甚至比方才他出手解圍時更甚。就算來到這個荒謬的年代,成為這樣的身份,她還是天真地想要保存一些自尊。
以前在車上,未曾有過比較和身份的定位,她還可以假裝看不到自己艱難的處境,而一旦坐在巧巧的位置上,和其他少女一道坐於男人身後,就不得不逼著她承認自己淪落到什麼地步。
雖然不知掉宿景明這麼做是出於什麼心態,可她感謝他替她保留了最後的尊嚴和體面。
她凝視著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