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走了。

    步履蹣跚，宛如受傷的野獸。

    魔靈放了他一馬——就像是放掉了一頭螞蟻。

    對於逃得一命這件事情，菲力並沒有太大的欣喜，這一刻，菲力只是茫然。

    他茫然的看著下方的世界，變成了火焰燃燒的熔岩煉獄。

    看著無數熔岩巨人肆虐，咆哮，似乎在發泄著來自遠古的仇恨。

    他茫然看著大手下端，無數魔族攀爬騰挪，咆哮著湧向新的世界。

    於是，他身形佝僂，宛如喪家之犬。

    沒有什麼，比預見到註定的失敗，更殘忍的事了。

    ……

    的確沒什麼比預見到註定的失敗，更殘忍的事了。

    站在負996層，文宇的視線定格在那雙巨大的雙腳之上。

    這一刻，文宇內心甚至毫無波瀾……

    他思緒翻湧，心思飄忽，雙眼找不到焦點，甚至思維產生不了念頭。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目前的感覺，他只是覺得，魔靈的力量，徹底崩塌了他的世界觀。

    主宰的「蠢笨」歷歷在目，剛剛從命獸那裡找回來的自信，卻被魔靈一隻手掃進了垃圾堆！

    當這頭怪物展露出他的獠牙，文宇方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不著寸縷。

    正因為強大，於是才能體會到自己的渺小……

    大概就是這種心情。

    大概吧……

    身後，狂野的歡呼聲霎那間炸響，無數十級破限級魔物蜂擁向那個巨人，直到此刻，文宇方才找回了念頭，他低下頭，看向了戰術終端。

    「沿著魔靈大人的化身攀爬向上，所有軍功計算方式翻倍！」

    「勇士們，請在戰場上收穫你們想要的一切！」

    於是，無數堪比當前地球序列前十名的十級破限級魔族，蜂擁向了他們的領袖，他們的支柱，當地表魔族這個巨型戰車開動的時候，尤其是魔靈親手握住了方向盤之時——很抱歉，文宇想不到戰而勝之的方法。

    他短暫遲疑，隨後輕輕搖頭。

    絕望？無助？

    這沒什麼……

    因為從一開始，文宇就是這麼過來的。

    他可能也習慣了吧。

    ……

    緊跟著蜂擁而上的魔物們，文宇摻雜在其中毫不起眼。

    遠方那兩條粗壯的雙腿越來越近，直到文宇抵達了跟前，方才看清楚魔靈化身的真正面貌。

    純黑色的身軀，閃爍著金屬般的質感，其上菱角分明，算是為攀爬向上的魔物們提供了借力的支點。

    文宇混在魔潮當中，走到了大腿面前，他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這個所謂的魔靈化身。

    堅硬，冰冷，其內能量流竄，符文密密麻麻的排列組合，形成一個又一個精緻的符文陣列，此物整體，就像是一台極度精密的儀器。

    化身類手段，文宇也有。

    曾經的黑暗魔君，現在的混沌神兵。

    眼觀手觸之下，文宇能看得出來，面前的魔靈化身大體就是這麼個玩意，然而其能量密度實在是太高！甚至已經高到了能量徹底實質化的地步！

    這不僅僅意味著能量的量與質上的差距，還意味著對能量的運用方式，對能量本質的認知等等方面。

    片刻，文宇放下心頭的沮喪，他伸出手，緊貼在魔靈化身的大腿上，就像是周圍的魔物一般，扣住菱角，雙手用力，沿著面前的擎天巨柱向上方爬去。

    這對於文宇而言，並非是什麼難事——或者說，這種類似攀岩的運動，對於任何高等級職業者或魔物而言，都不是困難的事情。

    他們就像是攀附在牆壁上的小蜘蛛，順著魔靈化身雙腿鑄就的通道，奮勇而上。

    直到大地越來越遠，天空越來越近。

    直到文宇穿過魔靈生生打通的，兩個世界的隔膜，直到文宇出現在了負995層。

    戰術終端上傳來隊長的新指令。

    「往上爬！一直往上！我們到最前線！」

    於是，文宇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