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默……」另一端的聲音平穩地傳來，隱約間還能聽見書頁的翻轉聲，韓修宇穩了穩通訊器，繼續道，「這個時候你應在在戰場……為什麼突然找我？」

    能讓上了戰場的雲默百忙之中分神管理點別的，可見事兒沒那麼簡單。

    「你最近可有占卜？」雲默說道，「我曾經覺得占卜只是種輔助，沒到不可取代的地步，但現在，我需要你的占卜。」

    占卜……韓修宇微微蹙眉道：「占卜每日都在進行，我為你們占卜過，沒有什麼危險，在你的身邊，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過，最安全這個說法，還是有待商榷。

    「是什麼讓你來找我？促使你連占卜都開始信了？」韓修宇將文件推到一邊，稍稍鬆開了衣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雲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或者說你覺得要發生什麼？你不是將局勢變動寄托在占卜結果上的人。」

    確切的說，比起占卜，雲默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經驗。

    「你以前告訴過我和應天揚，精神力者由於腦域的開發，有時候產生的預感往往靈驗得厲害。就算並不是每個精神力者都有『預判』，但感覺……」

    但感覺，但凡是精神力者，總有其特異的地方。

    「你說的沒錯。」雲默淡淡地說道，「雖然我懷疑是我重傷以後對能力掌握的力度出了些問題，但頻繁出問題不是我的風格。這只能說明白我心緒不寧。」

    「現在，我每一天殺死的喪屍不計其數，華夏北部的怪物都被我清空。但這種危機感沒有減弱的時候，反而愈演愈烈。」

    「我的情緒和精神力都出現了波動問題，時不時失控，這已經超出了我對自己的約束。」雲默繼續道，「美帝有艾麗絲不會有大麻煩，華夏有我也不至於死地。所以現在，能讓我持久感到不安的。只剩下了歐洲。」

    「歐洲……」不知為何，提起這個，韓修宇也是沒由來的一陣膽寒。

    「對，歐洲。那裡距離非洲不遠。韓修宇。」雲默輕描淡寫地點出了自己的擔憂，「澤爾對非洲的掌握，我們並不能輕易插手，他已經成了氣候，想要掰到他並不容易。」

    「但。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雲默忽然犀利道，「如果你是澤爾，你會用什麼法子對付歐洲？」

    另一端突然變得沉默了起來，韓修宇停頓了片刻後才說道：「如果我是他，我會利用喪屍鳥投彈。空戰不是人類擅長的，恰恰是他能夠利用的。天上的喪屍鳥那麼多，也不見得人類有辦法打下來。」

    「嗯，說的不錯，那麼……」雲默緩緩道，「他八成不會用這法子了。畢竟被人類想到了。」

    韓修宇：「……」你消遣我啊姑奶奶！

    「那麼，喪屍和蟲族……」韓修宇苦笑道，「你這話真是矛盾，人類想到的他不會用，但人類想不到的點子永遠想不到。我實在想不出比喪屍鳥更靠譜的法子了。」

    「不……不會是這個……」雲默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濃重，「他一貫的手法是往喪屍或實驗品身上投放病毒和蟲卵。但這些東西要生效需要時間，而那時候，行軍的隊伍只怕早早離開了原地。」

    「能夠瞬間生效的是什麼？」雲默突然反問道。

    「原子彈？」一開口，韓修宇當下便否決了，「非洲各國。我還沒聽過能研製出原子彈的。就算有，總得有個地方適用適用。而這一適用，衛星對各地的監控絕對會有狀況回饋，而不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

    雲默揉了揉眉心。只覺得頭疼：「歐洲軍隊的帶隊人是坎迪帕夫中將……不，上將。但願這個老朋友能夠上心一些，歐洲太遙遠，如果有個萬一，根本來不及救援。」

    「……我明白了。」韓修宇說道，「今天不行。等明天，我把針對歐洲的占卜結果交給你。」

    再度聊了三四句，雙方掛斷了對話。他們從來不是廢話的人，撿著要緊的事兒說清楚，隨後便是著手解決問題的時間了。

    等明天……雲默握著通訊器，久久沒有言語。

    歐洲歐洲，說說是歐洲，然而雲默的心裡依舊沒底。不知為什麼，自從在「亞特蘭蒂斯」開會之後，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著她。

    不，更精確地說，是在她離開之後的時間裡。究竟是什麼？究竟忽略了什麼？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