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綿 第四十章 親事黃了
那男子約莫二十歲出頭,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啥意思?偷啊?」
木俊一見,趕緊迅速從樹上滑了下來,一個勁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人家口渴了,摘一個解解渴。」
「解渴?老子這樹不淋糞就長起來了嗎?」男子依舊不依不饒。待要走攏,定睛一看,原來有些面熟,是木家灣木業田的大兒子木俊。他一個年輕小伙,並沒跟這些人打過多少交道,依舊不給木俊情面,「我還道是哪個!原來是木家灣的!咋了,口渴得撐不到那邊的河溝?那一河水還填不滿你的肚子?」
羅青玉一聽。嘿,她那個暴脾氣!馬上就從坐著的石頭上站了起來。
「你罵什麼呢?是我叫他摘的!」她有點生氣,語氣自然是重的,何況她平時以來語氣都有點重。
那青年像是被火上澆了油,被她越提越旺。回口罵道,「哪個叫的都不行,他一個年輕人偷還可以原諒,你一個老太婆教唆就更是沒有教養了!」
「你說誰沒有教養?」羅青玉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剛才木俊扔下來的橙子一下子砸向那青年。
「老娘不吃你這東西行不行!」她上前猛地一腳,將剛才那橙子踢得滾了老遠,一直沿著土坎翻滾,掉入了水田裡,滾了一圈泥,沉入田中。
她本就是個吵架一等一的高手,也不管理虧不理虧。
卻在剛要開口回罵那青年沒有教養,喉嚨里已經快要脫口而出那些有娘生無娘養的髒話,那家人壩子裡卻又出現了幾個人,像是聽到了這邊較大的爭吵聲。
其中有對與羅青玉年齡相仿的夫妻,瞧得面熟,正好認識羅青玉和木俊。趕忙跑了過來。
「哎呀,你這死傢伙,罵什麼呢?」那婦人跑過來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又趕緊向羅青玉賠禮,「天哪,原來是羅大姐!你說這孩子……哎,他不認識你們,不要見怪,不要見怪!」
她家丈夫也過來了,瞪了自己那兒子一眼,「一個橙子,摘了就摘了嘛,又不是外人,是你羅大嬸呢!」
羅青玉本就認得這兩人,又見確實好像是自己理虧,心裡雖然嘀咕著即使是外人也不能這麼罵啊,又不是真的小偷。但忍了忍,還是回道,「沒事,本來也就是口渴了,叫兒子摘一個解渴,待會兒路過再跟你們打聲招呼的。」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她的臉色始終是不好看的。
回頭就對兒子說道,「俊兒,我們走!」
「哎呀,大姐,你不是口渴嗎?你還沒吃橙子呢。要不到我們家去喝口水吧!」那婦人叫道。
「不麻煩了,我們還有事!」羅青玉勉強地擠出笑來。
「可是你們好像走反了吧,你剛才說要路過我們家的?」婦人的丈夫又在後面喊著。
羅青玉懶得理會,頭也不回,氣沖沖地向前走著。低聲嘀咕著,「路過你家?我還差點瞎了眼,將女兒說到你家了。不過這樣也好,一個橙子看清一個人。」
「對!」木俊在身後緊緊跟著,應聲附和母親道,「這樣的脾氣,木綿嫁過來以後準是受罪!」
「還好意思說,都怪你!昨天你爸就說了,這家人不行的!」羅青玉氣沒處撒,突然就想到木俊的不是。
木俊一聽愣了,「這怎麼能怪我啊,您昨天自己說不看怎麼知道的啊!」
他現在真是百口莫辯,一臉無辜。
「哎!」羅青玉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說道,「我說的是氣話。今天這是有好有壞,細細一想還是好事。」
她竟然又有點高興起來,自我點了點頭,像是對木俊交代,又像是自言自語,一邊前行一邊說道,「以後去給你妹看人家就要這麼看,不能聽人說。下一次我們沒有空就讓你去看,反正你也是一家之主了,以後總要經歷這些事,借你妹這個機會鍛煉鍛煉也好。」
「只要我介紹的你們不嫌棄就好!」木俊答道。
他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繼承了父母的熱心腸,不管是家裡的事,或者鄰里的事,只要見到的,都要去『湊一湊熱鬧』。
聽說就快要換新的村幹部了,鄰里鄉親許多人都提議讓他去當,有好心的老年人還向村委會為他提了提意見,據說他已經在候選人之中了。
更何況這一次母親交代的是自己親妹妹的婚事,他當然會用心去辦。只要父母不嫌棄他辦得不好,他馬上就著手去探訪適合妹妹的男子。
母子兩算是無功而返,有點不心甘地回到了木家灣。這門親事也就這樣黃了。
木業田卻算是鬆了一口氣,等到妻子回來,他高興地問道,「怎麼樣?我說了看不上吧,你還不信,碰了一鼻子灰?」
「去去去!」羅青玉沒好氣地說道,「這回算你看對了眼,少在那裡冷嘲熱諷的!為了閨女,我受一頓氣也值得!」
「哈哈!」木業田繼續笑道,「我早就和那家打過交道,那孩子從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沒說成就是好事,別生氣了!」
「嘿,你說那小子,不就摘了他家一個橙子麼,就那樣罵人!」羅青玉向木業田數落著牛兒灘那家青年,「要擱平時,求我吃他家的橙子我還不吃呢!」
「老大都對我說了,你們本來就沒給人家打招呼,他一個年輕人認不到你們當然會罵。」木業田臉上笑嘻嘻,像是絲毫不能體會妻子那生氣的感覺。
他這話一出,羅青玉又被提起火來了,「他罵的時候不是就打招呼了,先就準備摘了就去打招呼!算了,不說了,以後他家的橙子求著老娘吃老娘都不吃!」
「好了,好了!」木業田見妻子又提起火氣了,便勸解道,「他那樣的脾氣是不好,擱哪兒都會吵架。反正離得遠,眼不見心不煩,忘了忘了!」
這且算作為木綿說的第一門親事,因為那男子自身的脾氣就這樣終結了。
這一切讓木綿覺得,在關乎她終身問題的大事上,她都像是一個不相干的旁人。只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她再出來與那個素昧平生、從未打過交道的男人結為夫妻。她有反感過這樣的感受,但是卻又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應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