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遇從雲 十四
夜色中透著紅,烏雲遮蔽殘月,晚風蕭瑟。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微弱的月光映著殘破衰敗的巷口,女子抱著屍體嚎啕。
時胤匆忙趕來,只見顧疏充血的雙眼怒盯著他,跌跌撞撞站起身,衝上前揪著他的衣領,質問:「為什麼,是你還是誰?!」
為什麼故意拖延著她,為什麼……
時胤垂著眼眸,沒有回答,任由著她說。顧疏見狀便失魂落魄地鬆了手,慢慢走回師父身邊,抱著師父像是魔怔了似的喃喃自語,說著這些年她過得怎麼樣,她受了什麼委屈,還有什麼高興的事情,說著說著就落淚。
時胤看了許久,想伸出手將她扶起來,她冷漠避著,搖了搖頭,連話都不肯同時胤講了。
顧疏不知道該怎麼辦,寒夜漫漫,四下漆黑得看不透前方,師父的手都涼了,小時候師父總是會將她的手放進他雙手合十的掌心中呵氣,師父這樣教她愛人,如今師父的手卻怎麼也捂不暖了。
時胤本是蹲在她身邊的,忽然想起什麼而起身,身子卻一僵,顧疏陡然慌亂以為他會離開,拉住了他的衣角,時胤倏然俯身將她環抱住,他輕拍哄著顧疏,「我不走,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顧疏將他推開,紅著眼睛,說著最傷人的話:「我不要你陪著,我想要師父陪著我。」
時胤看著她堅定的小臉,抿著嘴思索著,這人可真討厭。
顧疏抬起了頭,看著時胤無力道,「告訴我,你知道什麼,我現在沒有辦法去想這些。」
「無可奉告。」
她一把奪過時胤身上的佩劍,拿起就跑出去,時胤趕緊追出去,「你要做什麼?」
「那群人肯定還沒有走遠,我殺了他們。」顧疏殺氣滿滿,咬牙切齒。
「你是去送死。」時胤追平她抽出劍身,輕功一點向前上竄,「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吧。」
顧疏沒有說話,只是加緊跟上,鎮子說大也不大,但兩人殺氣騰騰繞了一圈又一圈,硬是沒找到那群人,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的手法像轂王,卻也不似轂王。
顧疏的心都涼了,是時胤摟著她說要找出兇手,她才看上去有些精神又做主買了口薄棺材,讓師父入土為安,躺在地上多委屈。
她跑遍整個鎮子,向他們打聽師父,都說他是個好先生,平常沒見過和誰結怨,這麼多年都是獨居。
倒是又個與師父生前的老闆說得多,說是他本來個徒兒的,只是被家裡人給要回去,他想得緊也有去看過她,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臉色蒼白,手腳止不住地哆嗦,生了一場病,還整日整夜的睡不好做噩夢,那會人消瘦憔悴得不行,也是自打那時候起他就沒再提過掛在嘴邊的徒兒,整個人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不對勁的,從前他都是見人就和和氣氣打招呼的,卻變得眼睛越來越不好,話越來越少,越活越似個怪物。
就今早兒,我還見過他呢,是鎮南有人家落戶,站在人群外看熱鬧,那時候他臉上還有幾分笑容呢,興許是想著他的小徒兒若還在,想必也是這麼大的姑娘,也嫁人生子了吧。
顧疏紅著眼,心裡像是被鐵釘遍遍深鑿,再在鐵水裡澆滾過,聽得到一瞬間極其疼痛「嘶」。
時胤不知道當年師父看到什麼,顧疏卻能猜出幾分,若是被嚇得這麼慘,必定是季家滅門的那天,她思量師父是不是瞧見了些不該看見的,倘若是兇手滅口,又怎麼會在數年之後的今天,巧的是今日她才到歸淮鎮,這會不會是衝著她來的?
如若是衝著她來的,那麼目的是什麼?她思索不出來,難不成是轂王拿人命給她不痛快,抑或是在給時胤警告?
兩人兜兜轉轉,又回到師父的家,顧疏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時胤,走進師父的屋子,在裡面找不到燈盞,恰巧時胤懷裡掏出火摺子,照亮一方天地,師父的屋子一如數年前,只是多幾本翻爛了的書,和打補丁的衣裳,她懷著愧疚仔細翻找,師父會寫字,她沒有找到隻言片語。
那師父為什麼會橫死,她還是想不通,她去查看了師父的傷勢,最致命的是在腹部,骨頭怕是斷了不少,衣前上有血跡。毆打的人可是下了死手,那樣談笑風生的離開,且絲毫不顧忌後果,可以說都是老手了,這樣的兇手,難道不像數年前的那些流寇麼?
顧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