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妝媚 第七十六章 賜婚
他似乎喝了酒,目光迷離,步履不穩地走了進來。
宋盈再不及細想,當下便毫不遲疑地跪了下來。
「請王爺恕宋盈不敬之罪。」她的聲音清楚而響亮。
靜瀾的腳步一頓。
他的目光慢慢變成了失望。
「無妨。」
他緩慢而僵硬地揮了揮手,聲音低啞,「是本王唐突了。」
「勞你照顧清璇。」
他說著便轉身向外走去,腳步竟是有些踉蹌。
「王爺!」宋盈揚聲道,「您的妻子剛剛過世,您可以難過的。」
靜瀾聞言腳步微微一頓。
「若本王把時間都浪費在難過上,那本王的妻子才是白白過世了。」
他早已習慣了把心藏在最深的地方,有時候藏得久了,他似乎也就忘了自己還有心了。
高令儀那封簡短的親筆信,此刻就貼放在他左心房的位置。
那短短几行字像是用滾燙的烙印烙在了他的心上,無時無刻不在燙痛他的心。
「妾身無能,難助王爺成就大業,唯一能為者,乃讓出王妃之位。」
「心中難捨唯清璇一人,望王爺善待之。」
「令儀泣叩。」
他們少年成婚,婚後便以身份相稱,直到她走後,他才恍然發現,自己甚至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他們一直都是王爺與王妃。
從未有機會做靜瀾與令儀。
然後她就這麼果斷而決絕地走了。
他再也沒有機會,叫她一聲令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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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高氏病故了?」
御書房內,靜陽正在翻看奏摺,看到靜瀾的上奏,他不由露出了一聲嗤笑。
「他也真是夠倒霉的。」
「瑞王氣數已盡,連老天都不幫他。」
武元培恭維道。
「那高氏起程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如今竟也會在驛站突然病故了。」
「哪裡像陛下這般洪福齊天,才繼位不久,皇后就懷上嫡長子了。」
說到此事,靜陽不由露出了極高興的神色來。
「朕是天子,自然得到庇佑。」
武元培又跟著吹捧了幾句,他觀察著靜陽的神色,斟酌著提醒道。
「不過陛下,那瑞王在驛站已耽擱了一月有餘,如今高氏新喪,他怕不是又要耽誤下去?」
「未免夜長夢多,是不是該趕他上路了?」
「隨他去吧。」靜陽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他都那麼倒霉了,我這做兄長的,總要體恤一二。」
「是。」
武元培雖不信靜瀾能耍出什麼花樣,但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安。
「對了武先生。」
靜陽和顏悅色道。
「先生追隨朕多年,還未曾娶妻,如今大局已定,朕也有心替先生做媒,先生若有意中人,盡可告知朕,朕必然替你做主。」
武元培立刻現出感激不盡的神色來。
「臣斗膽,」他恭敬地俯身叩頭道,「聽聞留王千金姿容絕艷,臣傾慕已久。」
靜陽微微猶豫了一下。
留王是宏嘉帝的堂兄,他有一個幼女,不但容色驚艷,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如今剛滿十八歲。
留王自是對她寵愛有加,自她及笄後,說親的人就踏破了留王府的門檻,但留王愣是一個都沒看上。
「臣惶恐。」
武元培察言觀色,立刻繼續叩頭道,「留王原是先帝的股肱之臣,是臣高攀了。」
聽到這話,靜陽的面色便沉了下來。
當初他繼位前,留王也曾表示過先帝遇刺之事不明朗,太子不宜監國的意思。
這個帳,剛好算一算。
「你也是朕的股肱之臣。」
他慢慢地說道。
「有什麼高攀不高攀的,朕這就下旨,為你賜婚!」
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是時候讓他們徹底明白這個道理了。
「小安子,磨墨。」
靜陽揚聲叫來近侍的小太監。
「婚期就定在三個月後,武先生可要好好準備,別辜負了朕的一番心意。」
「謝主隆恩!」
武元培強壓下心頭的狂喜,恭恭敬敬地謝了恩。
想到曾只見過一面的留王千金那如盛開牡丹一般絕美的容顏,他不由得渾身發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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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日後,靜瀾就收到了風聲。
「呵,靜陽瘋了不成,竟然要把那個留王愛的跟眼珠子似得閨女許給一個跟留王一樣年紀的老匹夫?」
一夜的功夫,他的臉上已沒有了昨夜的倉皇和痛楚。
留下的,仍是身為瑞王的運籌帷幄。
「本王正擔心人不夠,他就上趕著給本王送人了。」
他嘴角輕揚,對幕僚淡聲吩咐道。
「去,找個人安慰一下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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