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飯，和六六興海幾個把事定下來，小偉和陳輝開車回到縣城。

    現在小偉一大家子算是徹底搬走了，王叔的房子也交給原單位了，以後再回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也就是小偉，這邊還有叔叔大爺，算是有著一份連襟，以後怕是還得往回跑跑。

    去政府院裡轉了轉，幾台大巴停在院子裡，選上的工人帶著行李什麼的在排隊等著上車，這會兒人還沒到齊，有下面村裡的，過來得點時間，這年頭交通可沒後來那麼方便。

    厲書記見到小偉熱情的拉著他的手說話，不管是投資也好，還是王叔現在是省里領導也好，還是從縣裡招了這麼多工人，小偉現在都是縣裡妥妥的貴賓，這種帶動還是相當大的，每個人心裡都有譜。

    小偉趁機也把商場的事說了一下：「我們在奉天弄了幾個商場，縣裡有想出去做點買賣的就吱個聲，我給安排攤位，都是賣服裝鞋帽的，生意應該能行，攤位費可以先拖著，年底一塊算，只要縣裡給打個保就行。」

    厲書記問：「能有多大？有多少個攤？」

    小偉說：「三棟樓，一共下來能有兩百多個攤位，但是也不可能全給這邊呀，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得投錢呢，攤位費拖著，上貨也得錢哪。反正，能幫的我儘量幫吧，想去的我都給想想辦法。」

    厲書記拍了拍小偉說：「好樣的呀，出息了，你四叔那邊今年收山貨，不少家都掙著錢了，這批工人出去也差不了，你這又弄攤位，給縣裡解決了大問題呀，我得謝謝你。」

    小偉說：「可別這麼說，我也是縣裡人，鄉里鄉親的，能幫的我就幫一把，咱這邊太窮了，都不容易。」

    厲書記說：「等到明年這時候就好啦，這些人掙了工資，這些家庭就活過來了，縣裡再帶著大夥養養雞鴨，種點果木，慢慢條件就好了。」

    小偉說：「我打算明年辦個特產商店，到時候土雞蛋土鴨蛋我能幫著賣點兒，那玩藝兒在城裡挺貴的，山菜什麼的明年宣傳一下，量也能再提點兒，反正，我盡力吧。」

    確認了這邊的情況，小偉和陳輝和厲書記告辭，和縣裡借了台大車，直接開車回到村里。

    回到自家老宅子，看到田間地頭東西都收完了，茬子都打了，張旺哥兩口子是勤快人，這樣的人在哪都窮不著，大富小富而已，這個是環境決定的。

    把車停在大門外面，小偉和陳輝進了院子。

    幾隻鵝在院角揚起了脖子轉動著腦袋，冷冷的打量著這兩個不速之客，在確認是不是熟人。

    「嘎。」見過沒？

    「嘎嘎。」沒印像。

    「嘎嘎？」你們幾個呢？

    「嘎。」沒見過。

    「嘎嘎嘎？」那笨狗，你見過沒？認識不？

    躺在正屋門口雨搭石上的大狗懶洋洋的抬起頭看了一眼：「沒來過。」

    院子裡的雞鴨鵝狗豬都是新養的，還真一個見過小偉的都沒有，別瞧不起這些小傢伙，見過一次的它們能記一輩子，連雞養個幾年都能聽懂簡單的人話能分清主人和外人呢。

    「嘎。」擰他，肯定是來偷蛋的。

    「嘎？」你傻啊，咱們都是公的，你下的蛋哪？

    「小偉？你啥前到的？」正屋門一開，張旺哥走出來，手裡拿著件幹活穿的衣服。

    一群鵝低下脖子：散了散了，沒戲，認識的。

    小偉說：「剛到，你這是要幹什麼？這傢伙，你這養的全活呀，不是說出去嘛？你這，怎麼弄？」

    張旺用力抖了抖手裡的衣服，說：「賣了唄。真去呀？說實話我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呢。」

    小偉走過去：「要什麼底兒，人過去就行了唄，嫂子呢？」

    張旺說：「在屋躺著呢，懷上了，嘿嘿。」

    陳輝說：「進屋說行不？我怎麼總感覺這幾個鵝的眼神不太對勁兒，是不是要擰我？」

    小偉說：「這是看家鵝，全是公的，確實愛打架，比狗好使。」

    陳輝側著身子從小偉邊上鑽過去進屋：「得了，我先進來，我特麼現在狗都不怕，看著這鵝群後背就涼，真干不過呀。」

    小偉和張旺都笑起來，小偉說：「收拾收拾吧，我就是特意回來接你們的，直接到奉天，不去龍城了。嫂子睡了沒？沒睡就起來收拾，一會兒車到了。」

    張旺哥愣了一下，撓著頭四處看：「今天就走啊？我這，沒啥準備呢。」

    小偉說：「有什麼準備的，把錢，戶口本身份證這些帶上就行了，帶幾件衣服，東西什麼的看著拿，該賣的就賣了，糧賣了吧？」

    張旺說：「賣了，留的那點兒實在不行給我爸和四叔分分就行，地里菜咋整？雞鴨鵝狗這些全賣呀？這房子呢？沒人住半年不就得垮啦？」

    小偉說：「糧得帶著啊，你不吃我吃，你這是，該處理的想留著，該留著的想處理。」

    張旺笑了，說：「這不是心裡沒譜嘛，我連出去啥樣幹什麼都不知道呢，我哪知道該留啥不留啥？」

    陳輝說：「哎，小偉你不是院裡要養這些東西嗎？直接帶著就得了唄，我買了，行不？放你院裡養著以後咱自己吃。」

    小偉看了看：「全帶著啊？」

    陳輝扭頭四下看了看，說：「除了豬都帶著吧，還有大缸，這個帶著。菜咱們摘點行不？剩下的給你大爺和四叔家。」

    小偉說：「你這，趕上鬼子進村了，啥都想要。」

    陳輝說：「你家鬼子進村還給錢哪？」

    張旺擺手：「不要錢不要錢，也不值什麼錢，反正也要搬走了，看中就拿去。」

    陳輝搖了搖頭，把一隻手搭在張旺肩膀上說：「旺哥，以後咱們就天天在一起和了，你得學著變變，不能再拿平時這套做事了，城裡和農村不一樣，做生意上班也和種地不一樣。

    咱們雖然是朋友，但是我拿你家東西也得給錢，你是你，但是你的家是你家，你得為家裡想想，對不？朋友熟人可以在可能的基礎上稍讓點兒，但是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得有利潤，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