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小劉的指揮，車子開到了城邊，來到一片住宅前面。全是磚瓦大平房，每家前面還有個小院子那種，這裡算是奉天的棚戶區了。

    小劉說：「就這，咱們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一片排查一遍，留個人看車，兩人一組，走吧。」

    小偉說：「小個子看車吧，發現情況就喊。」

    五個人分開，小個子守在車邊上，這邊視野要開闊點，要是有人跑動能第一時間發現，小偉和小劉他們四個人進入居民區。

    排查，就是挨家挨戶敲門進屋問情況，是個又費時間又費精力的活，但是總得干，當警察確實不容易。

    「你好，我們是派出所的，來了解點兒情況，認識秦愛華嗎？就這個人，見過沒？」

    二十分鐘以後：「你好，認識秦愛華不？見沒見過這個人？」

    又二十分鐘：「認識不？」舉照片。

    嗓子火辣辣的，小偉第一次知道原來說話也能這麼累，腿沉的要抬不起來了，抬眼看出去，才走了四分之一。

    ……

    二個小時過去，天已經放黑了。

    小偉拖著沉重的腿，和小劉從一家人家院裡出來，看了看四周說：「咱們這麼找來找去的有意義嗎？都知道是誰了就去他家找唄，他親戚家，朋友，戰友，這麼排是啥意思呢？」

    小劉說：「就你一個聰明人哪？這次動了好些人呢，加起來得有百八十人，去他家的，他親戚家的，戰友這些都有人去了，咱們這不就是在找他朋友嗎？這東西不這麼找怎麼弄？朋友也不寫戶口本上啊。」

    小偉說：「這目標是怎麼定下來的？這一片。」

    小劉走向下一家，說：「查出來的唄，他以前在這片活動過。」

    敲門，進院。

    「這個呀，有點面恍恍的，你讓我想想啊，記不准了。你去後邊拉，第七趟房上把頭第二家，他家小子好像和這個人一起溜達過，我記不大清了，可別說是我說的啊，得罪人。」終於有個老大爺說出了讓小偉和小劉激動的話。

    小劉抬眼看向小偉，眼神里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小偉笑著對大爺說：「謝謝了啊大爺，你是好市民。」兩個人出來直奔大爺說的那家走過去。

    「別說我說的啊，得罪不起呀。」老大爺在後面叮囑，隨即傳來女人的咒罵聲。

    到了老大爺說的那家，小偉敲門，隔了好一會兒屋裡才出來人把門打開：「誰呀正吃飯呢。」

    小偉看了這人一眼，個頭有一米八多，鬍子拉碴的，有五十多歲，濃眉大口，就是屬於那種面帶惡相的人，這種人到不能說就是壞人，但脾氣暴燥能打架一般沒跑。

    小劉問：「你兒子在家沒？」語氣有點沖，小偉沒吱聲，具體到和人打交道他自知沒有小劉把握的好。

    因為累兩個人都沒戴帽子，天色又有點昏黑，開門的人這時候才看清兩人身上的衣服，皺了下眉頭問：「在呢？啥事？是不是這小子又惹事了？操tgm的，我把他腿打折。」扭頭就往屋裡走。

    小偉和小劉跟在後面，小偉說：「哎，你先別火，我們找你兒子是了解點其他情況。」

    那人扭頭看著小偉民：「不是他犯事啦？別唬我。」

    小劉手裡拿著戶藉資料在翻：「你姓郝是不？郝連生，你家小子叫郝大偉？」

    郝連生點點頭：「對，真不是他惹事啦？」

    小偉說：「你怎麼這麼盼著你兒子惹事呢？找他問點別人的情況。」

    郝連生好像身上一下了放鬆了下來，說：「進屋說吧，吃飯沒你們？在這吃點不？」

    三個人進到屋裡，屋裡是一大一小的夾間，就是屋裡還連著一個小屋，東北這種隔局的房子很多。

    屋裡還有三個人，一個淳樸的女人坐在炕沿邊，炕上一男一女，應該是郝連生的兩個孩子，男的長的和郝連生有點像，一臉橫肉濃眉大眼的，那女孩長的到好，清清秀秀的還挺耐看。

    看見進來兩個警察，女人和女孩都耽心的扭頭看向那個捧著飯碗的小子，郝大偉。

    郝大偉慢慢放下飯碗，眼神從小偉和小劉身上滑過落到他爹身上：「爹，我這段時間沒惹事。」能看出來他不怕警察，對自己爹是打心眼裡怕。

    郝大偉的老婆已經放下飯碗站起來了，那意思明顯是準備擋著他老公衝過去。

    郝連生對媳婦兒女兒說：「你們吃飯，沒事。你下來，人家找你有事，有啥說啥，撒謊我打折你腿。」前一句真的很溫柔，後一句馬上就充滿了暴烈。看來這郝連生對自己媳婦兒女兒相當好。

    他媳婦兒還有點不放心，對他說：「有人在呢，別動手。」郝連生點點頭，點了根煙坐到一邊去了，對小偉和小劉說：「同志你們坐，就坐炕上，小娟，你把桌子往裡拽拽。」

    郝大偉下了炕穿上鞋，這往起一站，比他爹還高一大截出去，得有一米九，小偉在他面前像個孩子似的，低頭瞅著小偉問：「啥事啊？」

    小偉情不自禁的轉頭看看了郝大偉他媽，個頭和小偉差不多，白白淨淨也不胖，這是怎麼生出這麼大一個漢子出來的？郝娟也下了炕站到哥哥身邊，把哥哥和她老爹隔開。至少一米七，應該還要高出去點，比小紅還要高一塊出去。

    小偉一下沒忍住笑了，扭頭對小劉說：「我感覺像進了巨人國似的，太打擊人了這也。」

    小劉也在打量這兄妹兩個，說：「這身板確實壯。郝大偉，你認識秦愛華不？說實話啊。」

    郝連生在一邊說：「有啥就說啥，不為你自己也為你妹妹想想，她還要出去見人呢。」

    郝大偉點點頭說：「認識，他咋了？」

    小偉問：「郝大偉你多大？」

    郝大偉說：「二十四了。」

    小偉說：「秦愛華比你大吧？你們怎麼認識的？」

    郝大偉說：「他比我大。我原來在鐵路上呆過幾天，他是鐵路職工，就這麼認識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