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密事 九十章·不平
衛安還在自顧自的想事情,直到馬車帘子發出嘩啦一聲巨響,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黑漆漆的眼神里明顯的透露出幾分不悅。
今天她回來的急,並沒有叫衛琨來接,至於莊奉就更不必了,早上開始就沒看見人影,現在老王妃也巴不得她離這個世子越遠越好,因此如今護送她回來的,是老王妃手底下得力的一個管事。
到底是曾經跟在老王爺手底下做過事的,幾乎是衛安才抬頭的功夫,他已經抹著汗隔著帘子賠心了:「七姐受了驚嚇了,是的的不是,您再稍等等」
衛安卻開口止住了他的安慰:「出了什麼事?是什麼人?」
她坐的馬車上有鎮南王府的徽記,到底要有多不長眼,才敢對著這輛一看就知道華貴異常的馬車動手?
管事愣了愣神,隨即就壓低了聲音告訴衛安:「是世子追來了」
衛安就有些厭煩的皺起眉頭。
別人都吃一塹長一智,可是她看莊奉卻白長了腦子,上一世被鎮南王妃握在手裡,這一世又被一個表妹握在手裡,耳根子又軟,不管下定了什麼決心,別人挑撥上幾句就立即能轉變想法,這樣的人,怎麼能挑起鎮南王府?
這可是在朱雀大街上
藍禾和她同坐一輛馬車,見她神情不好看,也忍不住出聲抱怨:「這算是怎麼回事?光天化日的,他追上來這麼一鬧,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怎麼了呢!」
本來名聲就不怎麼好了,被莊奉這麼一鬧,街頭巷尾的婆子們恐怕就又有稀罕事可以聊了。
管事的在外頭也愁呢,就沒見過這麼不省事的世子,十幾歲了,又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勛貴人家的少爺們十歲尚且能逞逞威風,可等過了十歲這個坎兒,可沒這麼不知曉分寸的,胡鬧也沒這麼胡鬧的。
他正愁,就聽莊奉出離憤怒的聲音響起來:「衛安!你給我記住了」
這話一出來,朱雀大街兩面鋪子上但凡是能出來瞧熱鬧的都出來了,臨街的撲面窗戶一扇一扇飛快的打開,露出一張張難掩興奮的面孔來。
最近京城連出了好幾件壓抑的大事,動不動就抄家滅族的,讓人心一直懸著,總算能瞧見些不那麼讓人心弦緊繃的事了,這可比戲台子上演的那些又要吸引人多了。
楚景吾靠在鳳凰樓雅間的露台欄杆上往下看,等看見是鎮南王府的馬車就有些吃驚:「這是鬧的哪一出?」
鎮南王府的世子幹嘛追著自家的馬車這麼氣勢洶洶的,好像要吃人一樣?
很快莊奉就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的開始嚷嚷起來:「你別得意,你別以為自己多金貴」
衛安眉頭幾乎是立即就皺了起來,冷厲的隔著帘子吩咐管事:「把他的嘴給我堵了!有什麼事,回去我自己同外祖母和舅母交代!」
管事的立即應了一聲,絲毫猶豫也沒有,當先撲出去拽住了馬韁,極有技巧的一顛,就把莊奉從馬上給顛下來。
他反正是只聽老王妃的,老王妃又只聽衛安的,現在衛安下了命令,得罪不得罪其他人,他管不著。
莊奉卻猶自掙扎的厲害:「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你們是我們鎮南王府的家奴,她不過是定北侯府的人,姓衛不姓莊!」
管事的這回根本就不必等衛安吩咐,利落的從馬上扯下一塊布,利落的塞進他嘴裡,壓低了聲音靠近他警告道:「世子爺,您可別再出醜了!這麼多人,出醜的可是您自己,別人起來,只會咱們鎮南王府的不是」
心裡一面又有些看不起王妃,實在是門戶出來的,平日裡面上不管裝的多端莊賢良,可到底是底蘊不深見識不夠,教出來的孩子也這樣家子氣不會辦事。
他把莊奉不客氣的卷了手讓人捆起來,自己正準備先把衛安護送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抬眼就瞧見前頭一群人正帶著些譏誚嘲諷的笑意看向自己這邊,不由得立即冷汗淋漓。
繡春刀飛魚服這可是錦衣衛啊!而且打頭的還正是最難纏的那個曹文!
他不由得又把莊奉在心裡罵了千百遍-----現在京城局勢本來就風聲鶴唳的,莊奉還嫌自家不夠處在風口浪尖
曹文今天敷了層粉,看上去比平常倒是少了幾分兇狠,他縱馬到了管事跟前,眼睛卻是盯著衛安的馬車的,好整以暇的問道:「這是老王妃的外孫女,長寧郡主的那位長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