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密事 六十八·恨意
這些話才是真正說到了點子上,聽起來也沒有那麼令人難以相信。
讓臨江王相信臨江王妃經過在廟裡半年伴著青燈古佛就能改了性子,自然是不可能的,一個人的喜惡哪裡有那麼簡單就能改變。
而現在臨江王妃並沒有撒謊,老老實實的說仍舊還是不喜歡沈琛,只是會因為楚景吾的緣故不再對沈琛做什麼惡事,這就讓她的話顯得可信的多。
臨江王淡淡的點了點頭,便道:「你既然知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這回回京城,沒有我們想的那麼輕鬆,稍不注意,便可能滿盤皆輸。我知道你心中對阿琛仍然有怨恨,可是說句難聽的,阿琛沒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他在京城,不管是多危險的境地,也從未忘記保護阿吾。你不止有一個兒子,阿吾同樣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
從前兒子們的話題是禁忌,兩個人從來就沒有把話說開的時候,現在臨江王卻耐著性子,跟她分說明白。
「從前我對你失望,也是因為你實在是心胸和眼界太過狹窄。你只想著阿琛的不好,為什麼不想一想,為什麼阿琛跟阿吾能相處的好好的,只跟景行有嫌隙呢?」臨江王提起楚景行,眼裡有些沉重,連語氣也變得更加的沉重和冷淡了:「景行做下的那些事,樁樁件件不僅沒有考慮他自己,也沒有考慮王府和你之後的處境,他得到那樣的下場,怪不得誰。若真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人都死了,他還要這樣的埋汰他。
臨江王妃雖然早已經警告自己,一定不能再因為楚景行的事情跟臨江王再起什麼爭執,既然要報仇,就得耐得下性子。
可是聽見臨江王語氣如此冷淡的提起楚景行,仍舊覺得心痛憤怒。
他沒有懷胎十月,沒有拼了性命生下孩子,他當然不知道生一個孩子有多艱難,當然不知道養大一個孩子,讓他平安健康的長到成親生子的年紀有多不容易。
他輕飄飄的就說兒子的死是怪他自己。
她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卻不再說什麼,只是順著臨江王的話點了點頭,就胡亂的抹了抹眼睛:「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放心吧。我雖然不能喜歡阿琛,可是大不了,日後就如同對待一般子侄對待,這我總能做得到的。您不必擔心,就跟您說的,我不顧著我自己,也會顧念阿吾的,我只剩下阿吾一個孩子了。」
一個母親提起孩子的時候,關心的神情是自然而然便露出來的,臨江王看了她一眼,便又道:「這回鄭王在回京的路上,在山東失蹤了。聖上下旨,讓山東官府盡力尋找,可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臨江王妃皺了皺眉頭:「鄭王失蹤?若是鄭王失蹤了,那郡主的婚事.......」
「照舊。」臨江王一錘定音:「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回了京城,你便是臨江王府的王妃,阿琛雖然已經認祖歸宗,繼承了平西侯的爵位,可......可他終歸是沒能正經幫他的長輩,他的婚事,自然是要由王府來操辦的,你不必費心,我會讓人去辦這件事,只是到時候,你總得露個面。」
婚事啊。
她可太久沒有見過喜事了,只是,衛安和沈琛的婚事,她卻真得親眼見識見識。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不出有什麼不高興:「您放心,我心裡都清楚。」
知道便好了,臨江王又看了她一眼,讓她起來,宣了午飯吃了飯便又走了。
秦嬤嬤就忍不住忐忑:「王妃,您怎麼也不留王爺小憩?」
「慢慢來。」臨江王妃眉頭也沒有動一下,跟從前已經判若兩人:「他現在對我還疑心未消,做的太殷勤了反而顯得刻意。你沒聽見嗎?他讓我安守本分呢。」
秦嬤嬤應了一聲是。
臨江王回頭再瞧了掩映在香樟樹底下的正院一眼,才垂下頭面無表情的往瑜側妃的院子踱步去了。
說到底,他心裡仍舊是不相信臨江王妃的。
可是正如同幕僚屬臣他們所勸的那樣,王妃縱然是不賢善妒,可是現在也不是處置的時候,鬧大了,實在是費事。
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瑜側妃的院子,他沒讓人通傳,進門便瞧見瑜側妃正坐在書桌後頭看書,便咳嗽了一聲。
瑜側妃立即便驚起了,看見是他,便笑著放下書站起來:「王爺來了?是從正院那頭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