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裂 第四十一章 蒯聵奔晉
更新:08-19 17:44 作者:月冷秦關 分類:軍事小說
雖然衛靈公能夠忍受這樣的怪異生活,但是作為衛國世子的蒯聵卻不能忍受。
自從計逐公子朝以後,蒯聵滿以為母親會收斂自己放蕩的行為,不料半路卻又竄出了個彌子瑕。正好此時,為他楚國注意的大夫史魚已經重病在身,不能上朝,蒯聵便去府上拜訪,請史魚出謀劃策。
史魚喘息著說道:「為臣病入膏肓,生命垂危,不能助世子雪恥矣。魯之孔仲尼(即孔子),乃當今聖人,世子可前往討教。」
蒯聵沉吟片刻,搖頭嘆息道,「此乃家醜,豈可外揚!孔子既為聖人,更加避諱宮廷艷事,還求大夫賜教蒯聵。」
「臣作為衛國重臣未能勸諫國君重用蘧伯玉(衛國名臣)而削弱彌子瑕,實在是不忠也。現在臣已是將死之人,想來必無機緣再諫大王,只好待臣以尸諫君吧!」
史魚無神的雙眼流出了兩滴混濁的淚水。
蒯聵見狀不忍心再問下去,便起身告辭了。
就在這天夜裡,史魚與世長辭了,文武百官無不前往祭奠。
得知消息的衛靈公決定派世子蒯聵代他前往弔唁,當蒯聵再次來到史魚府上時,史魚的兒子攔住了蒯聵,「家父遺囑,定要請大王親自來吊,以償生前對世子的許諾。」
蒯聵會意,返回宮廷奏明靈公。
靈公聽後,捻著鬍鬚思忖,國君往吊臣子,不合祖祭。史魚大夫本為先朝重臣,深明禮制,臨終既有如此遺囑,其中必有奧妙。他一生忠君為國,莫不是讓我藉機昭示天下愛才舉賢之心?史魚死後尚為孤著想,真乃忠臣也!想到此,靈公便令擺駕往吊史魚。
史魚的兒子聽說國君駕臨,重孝迎到大門之外,施禮謝主隆恩。
靈公進入靈堂,只見史魚的屍體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之上,並未裝棺入殮。這在古代可是重罪,衛靈公不覺怒髮衝冠,責問道:「此乃欺君之罪,禍及九族,爾知罪否?」
史魚之子撲通一聲跪倒,哭泣道:「家父留下遺言,不准裝殮!」
靈公怒氣未消,拂袖轉身,就要離去。史魚之子跪行攔住去路,苦訴道:「常言道,事出必有因。國君不願聽聽這內中的緣故嗎?」
靈公停下腳步,「快快講來!」
「家父屢奏國君,免削彌子瑕之職,國可昌盛,家可安寧。主公不納家嚴之諫,家父自覺愧對國人,便行尸諫。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主公聖明,如若降削彌子瑕之職,臣即刻裝殮。如若尸諫不成,為臣一家大小願與家父黃泉相見。」史魚之子說罷伏地不起。
靈公聽後,頓感悽然,一絲憐憫之情油然而生。又見史魚之子哭得悲痛欲絕,淚人一般,自己不免也灑下幾滴同情的淚水。
靈公暗想,我何嘗不想降削彌子瑕呢?只是沒有抓住真正的把柄。彌子瑕與夫人私通,豈能明言?現在降削彌子瑕之職,恐怕只有讓去世的史魚承擔責任了。看來他是願意為我分擔責任的,不然的話,何以要行尸諫呢?靈公想到此,扶起了史魚之子,說道:「速將史愛卿裝殮入棺,愛卿所奏,寡人一切皆準!」
後來孔子聞知史魚尸諫靈公的事,曾稱讚說:「剛直不屈的史魚,政治清明如同箭一樣直,政治黑暗亦同箭一樣直!」《論語·衛靈公》:「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
如果簡單地用「懼內」來解釋衛靈公對南子的態度,那是不公正的,南子是宋國人,宋的保護國是強大的晉國,晉國與衛國比鄰,時刻都在虎視耽耽地盯著衛國的土地。而此時的衛國正同齊國交好,但也決不想得罪晉國。
衛靈公選擇南子,寵愛南子,甚至默許她的一些放蕩行為,固然因為她長得絕世無雙,著實討人喜歡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萬一衛晉發生爭端,宋國可以出面斡旋。這叫做忍辱負重,或者說,他是怕小不忍而亂大謀啊。他的苦衷,他的策略,一般人並不理解,因而譏笑他;世子蒯聵也不理解,因而嫌他窩囊並進而恨他。
既然已經答應史魚,衛靈公也不能食言,回宮之後便以彌子瑕「文無安邦之策,武無定國之力」為由,降削了彌子瑕的官職,減掉俸粟五百石,並嚴令彌子瑕「今後非宣不得入宮!」但對夫人南子卻恩寵有加。
雖然衛靈公能夠離開彌子瑕,但是南子卻不能離開這個男人。自從彌子瑕離開衛國王宮之後,南子日夜思念彌子瑕,不久就染病在身。幾天後南子的病情日見加重,此時的衛靈公拿出了作為一個丈夫的職責,為南子端茶送水,穿衣疊被,把一個南子伺候的服服帖帖。
見作為國君的老公對自己如此之好,這令南子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她似乎在自責,在懺悔,把對公子朝和彌子瑕的愛全都集中到了靈公的身上,以千般的溫存,萬般的春潮來彌補自己的過失,將一般女人難以具備的調撥風情、招雲弄雨的技藝和解數全都施向了靈公,只弄得靈公受寵若驚,神魂顛倒,言聽而計從。
當南子與衛靈公的關係回暖之後,一個人卻跟著遭殃了,這個人就是世子蒯憒。失去了彌子瑕的南子,現在開始想念公子朝了,但只要她一想到公子朝,南子就開始怨恨蒯憒,若不是這小子做事魯莽,說不定現在她還在和公子朝纏綿,看來這小子呆在朝中,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此後南子一有機會就在衛靈公面說一些關於蒯憒的壞話。
女人的話猶如一支支的利箭射向蒯憒,在南子的鼓動下靈公開始疏遠蒯聵,常常斥責他的不孝與無知,雞蛋裡挑骨頭似地挑剔他的過失,廢世子而另立的念頭也隨之形成。
********常常是十分敏感的,這一切,讓日漸受到冷落的蒯聵察覺得毫爽無差。為了贏得這場********,蒯聵決定先發制人,除掉南子這個家與國的禍根,否則,他將不僅世子、君位難保,恐怕連頭顱性命也難保全。
經過幾天的思考,蒯聵決定採取暗殺的手段來除掉南子。想好之後,蒯聵沒有像父親那樣優柔寡斷,一經決定,便立即行動,刻不容緩。
蒯聵派心腹遍訪衛國,終於找到了一位訓練有素的刺客。此人名戲陽速,生得小巧玲瓏,眉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