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朝醉暮 第四十三章 一別兩寬
舒落微仿佛又回到了困在竹苑的時候,明明知道或許下一刻就會有災難來臨,可是她只能困在牢籠里眼睜睜地看著,掙扎、絕望、壓抑……各種負面情緒猶如洪水猛獸一般將人壓倒。
自打回到弄月宮她就不曾開口說話,獨自一人坐在門前的迴廊前看著佩劍的侍衛一圈圈地將弄月宮包圍。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天邊的晚霞依舊沒有退散,火紅的霞光燒得整片天都是炙熱的色彩,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火,又猶如那一地的血色。
月兒跪在她身旁低低的哀求,清澈的眸瞳間含著淚水,胳膊搭在她的退下輕輕地拉扯著,有端著膳食的小太監邁著碎步埋進大門,院中的幾株梅樹已經開敗只剩下瘦骨嶙峋的幾根枝條。
她突然感覺到累了,發自內心的那種疲憊,將月兒的手掌移開,她慢吞吞地站起,轉身欲走時又回頭開了一眼正抹著眼淚的月兒,聲音清冷道:「找個機會出宮吧,不要留在這裡了。」
經過大殿的時候飯菜剛剛擺上桌,空氣中全都是甜膩的味道,舒落微的目光掃過冒著熱氣的甜品,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寢殿。
窗前的案几上還擺著那個青花瓷瓶,瓶中的梅花已經完全凋零,枯萎的花瓣落在刷著紅漆的桌面上竟沒人清理,舒落微在案几旁坐定,冷得沒有溫度的手指一下下拂落了花瓣,紅色的殘瓣紛紛揚揚落在軟軟的地毯上,寬大的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
舒落微伸出另一隻手拂過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腕,冰冷的指從手心滑到微微調動的脈搏上。手指停了許久,久到那手腕都冷得沒了知覺,她終於動了動,抬起胳膊拔下了頭上的髮簪。
冷硬的金屬抵上手腕時,她一低頭就能看到被刺得發青的皮膚,微微的疼意從最外層的皮膚傳到肌理深處。她輕呵了一口氣慢慢加重了力道,有紅色的液體從簪尾流出,紅艷的一點如同開在雪地的梅花。
口出溢出一絲冷笑,她咬住了下唇然後狠狠地刺了下去,劇烈的疼痛猶如令人上癮的毒藥,在那近乎眩暈的疼痛里她仿佛看到了父親將她舉在肩頭玩鬧的情形,他仿佛看到了母親拿著不成樣的繡品皺著眉頭責備她的樣子,她仿佛看到了哥哥拎著她的耳朵咬牙切齒的模樣……
那些藏在心底的回憶仿佛被疼痛泄了密,開心的、難過的、煩惱的、憂愁的……一幀幀一幕幕全都湧向腦海。
昔日習以為常的,昔日完全沒有珍惜的,到了今日卻是那樣令人懷念,令人痴狂。
舒落微低頭看著逐漸流出的血液,有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地混入暗紅的液體之中,她茫然地動了動手指,口中終於斷斷續續地念出一句話來,「是我……對不起你們啊。」
耳邊忽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便是小宮女的驚叫,極其尖利的聲音,傳入耳朵的時候似乎要穿透耳膜。
舒落微倒在窗前的軟靠上,混混沌沌里還能聽到外面炸了鍋的聲音,亂糟糟的一直得不到清淨。御醫來的時候她仍然有直覺,紗布纏上手腕得那一瞬間,她的嘴唇動了動,想要喊一聲不要可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她最後是被痛醒的,手腕疼的仿佛被人一點點碾碎,由血肉痛入骨髓。她在大汗淋漓中睜開了眼睛,撞入瞳孔的便是祁泠煜充滿怒意的臉。
一隻大手在她來不及躲閃的時候伸了過來,僅僅是兩根手指便捏得她動彈不得,祁泠煜整個人如同發怒的獅子,紅著眼朝她撲去,「寧願死都不願意離開我,舒落微我真是小看了你的骨氣!」
舒落微拼勁全力掙扎了一下,換來的是他更加霸道的禁錮,「我祁泠煜要做的事,可以為其堅持十年;我祁泠煜看上的人,哪怕是挫骨揚灰也不會放棄。」
「想要離開,下輩子吧。」
落下最後一句話,祁泠煜猶如嗜血的蝙蝠一般堵上了她的嘴唇,極其血腥的一個吻,從一開始便咬破了她的嘴唇,濃重的血腥味將兩個人的情緒都推上了頂點。
舒落微開始不顧一切地撕咬、掙扎,但男女的力氣始終是懸殊的,一切的掙扎都成為徒勞,祁泠煜的一隻手仍舊牢牢地禁錮在她的腰間,並且不斷地撕扯著她的衣裳。
裂帛聲傳入耳畔的時候她終於留下了眼淚,原來在祁泠煜面前她一直是弱勢的那一方。
祁泠煜動心前,是她想法設法地接近;祁泠煜動心後,是她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