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朝醉暮 第二十一章 進退兩難
舒落微是在第二天中午回到舒府的,為了避嫌,衛遠特意將馬車停到了離舒府不遠的巷口。
分別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言語,祁泠煜抱了她一下便目送她走下馬車,一點點消失在巷口,快要轉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沉沉交代了了一句:「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堅持住。」
舒落微點點頭,終是狠下心來轉身就走。
剛轉過彎迎面撞到一個人身上,舒落微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一抬頭就看到月兒閃著淚花的眼睛。
不等她上前安慰,面前人就抹著眼淚哭天嚎地地撲到了她的懷裡,「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好一個撕心裂肺,聲淚俱下。
舒落微不得不耐著性子,溫聲細語地哄人。
這一哄不要緊,月兒扯著她的袖子哭得更厲害了,一面哭,一面抽抽搭搭地控訴。
主僕二人一路拉拉扯扯從後門進了舒府,回到幽蘭居後月兒還在紅著眼睛哭哭啼啼,舒落微本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結果月兒語不驚人死不休,開口就是:「我還你為你跟著祁泠煜跑了呢!」
舒落微一愣,府里知道她和祁泠煜關係的怕只有柯醉一個,只是柯醉怎麼會將這樣事情隨便說出去?
月兒將她眼中疑惑看得分明,又是聲淚俱下的一陣控訴。
舒落微從月兒斷斷續續的話里也聽出個大概了,無非就是她無故從京城消失引得舒良大動肝火,勞師動眾地在京城搜尋三日未果後,開始茶不思飯不想地唉聲嘆氣。作為門客的柯醉自然出來為主子分憂,只一句:「吉人自有天相。」便解了眾人的憂愁。
後來柯醉因事要離開京城,臨行前特意找了月兒說話,談話的內容無非是關於她和祁泠煜的事情。
月兒當時雖驚訝不已,但還是將柯醉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並大有感同身受之意。
於是念叨完一大通閒言碎語,月兒便拉著舒落微的袖子苦口婆心地勸說。什麼榮安王花名在外,並非良人;什麼太子殿下情深義重,日月可鑑。說了一堆無非是勸舒落微遵從父母之命,乖乖嫁給祁泠逸。
她在那邊勸著,舒落微就在這邊優哉游哉地喝茶,方才經過後門時一不小心驚動了守衛,估計一會兒舒良就會領著人找她了。
說來也怪,走在路上的時候,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就害怕舒良會大發雷霆加以懲罰。等真的做到家裡的時候又不怕了,左不過閉門思過兩個月罷了。
正胡思亂想著,月兒隨意的一句話便擾亂了她所有的心思。
杯中滾燙的茶水已經溢出,冒著熱氣的液體順著桌面的紋理流到她的手面,落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痕,她仍不自知,兀自瞪著雙眼緊緊盯著月兒。
良久才哆哆嗦嗦問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方才說什麼?」
月兒楞了一下才道:「小姐還是收收心聽老爺的安排吧……?」
舒落微捏緊了手掌,陡然提高了音量,「祁泠逸他怎麼了?」
月兒被她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一垂眸才看見她紅得嚇人的手背,一時間也顧不上回答問題,驚慌失措地跑過去替她察看傷口。
舒落微低頭看了眼被燙傷的手,突然感覺一陣疼痛,說不清是心痛還是傷口痛。
她推開了急急忙忙跑過來的月兒,聲音清冷極了,「我問你,祁泠逸怎麼了?」
月兒淚眼婆娑地站在原地看著她手上的傷口,聽到被她加重語氣的問題,恍然驚醒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話。
於是整個人縮在大堂,不敢抬眼看舒落微,聲音也是極小的,「太子殿下那日找不到您,一氣之下拆了整個賭場,又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跳到護城河泡了一整夜。找過來的宮人將殿下送到宮中的時候,殿下就已經發起了高燒,聽人說這段時間殿下他一直在病著,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
不等月兒敘述完,舒落微就已經急匆匆地跑出了幽蘭居。
「小姐!您不能走,老爺他還沒……」
剩下的話她已經自動咽進了肚子裡,,因為舒良已經帶著一群家丁攔在了舒落微面前。
自然免不了一陣痛罵,舒落微始終端端正正地跪在舒良面前,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罵得口乾舌燥了,舒良大手一揮,直接將舒落微關了禁閉,幾十個家丁把幽蘭居圍了個嚴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