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朝醉暮 第七章 泛舟游湖
()果然勐澤兩道秀氣的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濃黑的眸子也更加幽深,只是他一向不露聲色,此時也是抿唇往一旁挪了挪,這一挪又挪到了桃衣姑娘身旁。
桃衣姑娘打扮的是妖艷點,行為卻規矩了許多,只見她抬起手,緩緩倒了杯酒,默默地遞到勐澤面前。勐澤睨了她一眼,接了酒,目光深沉地盯著朝暮。
她手臂撐著桌子半跪在紅漆桌前,纖長手指握著個瑩白無瑕的瓷杯,圓潤的指甲在燭火下泛著層朦朧的光,一雙眸子微眯帶著點狡黠,微彎的唇許是經過酒水的滋潤顯得紅潤透亮,姿態神情慵懶又囂張。勐澤突然就想起轅祿養的那隻麒麟來,當真是像啊。
朝暮本還忍著笑,一見他這般深沉似哀怨的目光立刻繃不住笑出聲。
海棠看兩人勢頭不對立馬擱下酒壺酒杯,躬身拾筷夾了青菜遞到朝暮嘴邊。
朝暮皺了皺眉頭正要拒絕,卻聽勐澤在一旁風風涼涼道:「朝暮公子最是喜歡吃這些野草……嗯,青菜的,海棠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苦著臉咽下筷中的菜葉後,朝暮仰頭喝下一大杯酒,不知是喝酒了的緣故還是被氣的,白皙的臉上頓時染了層薄紅,「這勐澤公子身邊一直沒有女子,想來定是不懂女兒家的千般柔腸,今日可是羨慕了?」
勐澤放下杯盞,目光灼灼地望著朝暮,黑峻峻的瞳孔被跳躍的燭火襯得越發深不可測,一張臉明明沒有任何表情,朝暮卻看得心驚肉跳。
杵在兩中間海棠許是感受到兩人之間的暗涌,掩唇和善地笑了一聲,嬌柔的身子靠到朝暮懷中,溫言道:「公子可是生氣了?」
朝暮挑過她的手,笑道:「何來生氣一,這叫情趣。」
聞言,海棠握著手帕的手僵在半空,一雙杏眼瞪得極大,片刻又帶著星星點點的淚光,哀怨地看著朝暮,:「我上次公子為何急匆匆的要走,原來……」到這,她又垂首默了。
朝暮擰眉瞅了她半晌,見她沒有將話講完的意思頓時抑鬱了,但見面前人慾哭還休的樣子還是生生忍了。
「要不要我騰個地方?」勐澤握著杯子話中帶笑。
「騰什麼地方?」朝暮掏出一張銀票擱在桌上,抓起扇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醉香樓不歡而散之後,朝暮鬱郁地跑到城郊的林子,飛身越上一棵百年大楊樹頭往樹幹一靠十分愜意地睡了。
睡前,她反反覆覆想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海棠的是什麼意思。
一千多年前朝暮到凡世遊玩時曾聽過這樣一則趣聞。
故事的主人公是兩個男子一個為當朝太子,一個為鎮遠將軍,開初這兩人關係異常的好,同食同飲,同游同樂。
有人還為此即興做了個打油詩,詩中道:
太子府里空無人
將軍宅中納貴人
同食同飲似一人
兄弟情深羨煞人
總之,他倆的關係好的簡直跟新婚的夫妻有的一拼。
不過對於這樣的情景,京中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大家都感動的撫胸抹淚道,太子惜才,識才,是個明主;將軍敬主,忠心,是個好臣。
由此可見當時的人還是挺單純,挺樸素的,那麼明顯的一場郎有情妾有意的風月戲硬是被他們理解成君恩臣忠的正戲。不過他們要是有點思想覺悟也不至於發生後續的狗血事件。
故事的轉折點就在老皇帝逝世的那一年。
按理,新帝即位應當立後,可這位二十餘歲的皇帝不僅不立皇后,連妃子都不肯納一個,一副出家當和尚的做派。於是朝內的一群老迂腐開始以死相逼,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跪在宮前痛陳無後的種種不利。新帝被逼的沒法,選了個大臣的女兒,把終身大事定了。
皇帝大婚那一日,心灰意冷的將軍主動請纓赴了邊疆。三月後,邊疆發生大亂,年輕的將軍一時不敵,殞命疆場。
不久邊疆有人將一血布帛書送入皇宮,上書:本是情深,奈何緣淺。
皇帝捏著帛書一口老血吐出,竟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跟將軍團圓了。
好一句本是情深,奈何緣淺。朝暮聽罷這句很是悲傷的嘆了幾口氣,有些敬佩起情之一字來。
眼下海棠的神情語氣可不就是認為她與勐澤那廝有一腿嗎?朝暮扯著樹葉狠狠傷懷了一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