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順1730 第六零零章 英人目睹之怪現狀(五)
更新:09-17 02:19 作者:望舒慕羲和 分類:軍事小說
1月27日。上海。小雪。
很高興公使先生說服了公司在中國商館的大部分蠢貨。我們至少不用擔心觸怒天朝皇帝而被驅逐了。
對這個東方帝國不了解的人,根本不明白一群「夷狄」繞開官員和監視的軍隊,直接攔皇帝的御駕意味著什麼。這不是故事裡仿佛一個騎士莊園大小的中國可悲的是,歐洲大部分對中國的臆想,是以騎士莊園那麼大為想像的,皇帝動輒走遍他的領土體察民情。
公使先生認同我對茶葉稅問題的看法,但印度問題我並沒有和公使先生商量。
他詢問了我關於荷蘭與中國和解一事的看法,我的回答非常乾脆:立刻放下仇恨和怨氣,選擇與中國合作,是荷蘭從我們共同的威廉殿下去世到現在為止,所做的最為正確的一個決定。
公使先生擔心中國方面會不會如法炮製vo解散事件,並且擔心將來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我們的東印度公司。
我不得不向他講述了兩個中國故事,一個叫刻舟求劍、另一個叫守株待兔。
或許,中國方面也會有人犯這樣的錯誤,但至少那位公爵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我告訴他,荷蘭的選擇對荷蘭來說是絕對正確的,恰恰是因為沒有我國東印度公司所要面臨的困境荷蘭不會有棉布禁止法案。
分散的行會力量,不足以撼動阿姆斯特丹那些金融家、投機商、貿易商人的存在。
我們則不同。
我沒有直白地解釋我們的不同,因為公使大人也是有爵位的貴族,有自己的土地。
我不好說的太清楚,羊毛和呢絨貿易,支撐了英格蘭的土地地租。而誰敢動英格蘭的土地地租,誰就會被貴族們反對。我們東印度公司面臨的困境,實際上是工業資本的作坊主和土地貴族們一起來壓制我們,我們很難勝利。
這或許會觸動公使大人的敏感的尊嚴他始終認為,自己是為祖國、為榮譽、為貴族的榮耀、為忠誠、為情懷而工作和從政,堅決不肯承認他們是為了地租而奮鬥。
實際上,倫敦街頭悄悄流傳的小報、社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沃波爾政府主導的間接稅改革,之所以遭到前所未有的反對,根本原因是因為英國的大部分土地的經營模式,是依靠農業僱工來完成的。
首相試圖討好土地貴族,降低農業稅、提升間接稅。但實際上,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沒有深入了解英國的土地經營模式。
他犯了和我們在中國外交與貿易上一樣的錯誤,自以為是。
間接稅酒類等消費稅的提升,意味著農業僱工成本的提升。
在大量土地採取農業僱工制的時候,提升間接稅消費稅,等同於提升僱工成本。這是中國故事裡的朝三暮四、朝四暮三。
反對沃波爾的許多人,只是因為波沃爾的改革增加了他們的僱工成本,使得土地收益降低。但他們決絕承認這一點,並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但不會提及他們的利益受損來反對這一項政策。
這和中國的士大夫們沒有什麼區別,他們對改革的反對,從來不會承認是因為改革觸動了他們的利益,而是用各式各樣的聖賢先王的藉口。或許,唯一誠實的,是宋朝的一位士大夫大臣,但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承認了。
公使先生無疑也是這樣的人,我還是不要揭開這一切比較好。
但我還是儘可能說清楚了英國與荷蘭的區別,已經大順帝國為什麼不可能用對付vo的方式來對付我們。
血腥公爵搞垮了vo,荷蘭人別無選擇,只能接受中國遞出的橄欖枝。
而如果血腥公爵搞垮了我們bei,我們議會的選擇,將是徹底斷絕對華貿易和對印貿易,並且倫敦將上演一場煙火表演,慶祝此事。
我們那些可愛的、與羊毛呢絨價格決定地租高低的貴族們;那些慵懶的、不知進取的、只知道依靠關稅保護來保護他們利益的紡織業工廠主,充斥著兩院。
他們在我們的人失去了公司的支持後,會立刻出台更加嚴格的進口管制法令,切斷與東方的一切貿易。
對那些地租貴族、紡織從業者來說,東方貿易給他們帶來的,只有地租下降、呢絨銷售困難。
他們每個人都清楚,我們現在無法往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