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頭，他垂眸。

    一坐，一立。

    兩人霎時四目相對。

    但數秒後，薄景菡像個孩子似的，倏地移開視線，慢慢地低下了頭，手卻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腕，像是怕他跑掉一樣。

    她似乎不想讓她看清楚她的表情。

    不過陸琰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在顫抖，她的手指，手掌，手腕，胳膊……甚至心臟都在顫抖。而她微涼的掌心，竟然熱了起來，還有些汗涔涔的。即便她遲遲沒有開口，陸琰也仿佛能夠感覺到，她此刻有些異樣的情緒。

    「如果，我願意呢……」

    她說什麼？

    細細的聲音，並不高，但在這極度安靜的夜晚，卻是字字清晰。

    陸琰愣住了。

    薄景菡卻在這時抬頭，直視著他的雙眼，又問了一遍：「如果我說，我願意。採花賊先生，你還要不要我？」

    手機的震動聲，依舊未停。

    薄景菡卻對它不管不顧，只盯著他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剛剛的那幾句話，也算是鼓足了全身力氣了。但陸琰卻凝視著她，陷入了沉默，沒有給與任何的回答，卻也沒有否定。

    可那視線的交粘，卻讓薄景菡的勇氣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最終，她垂下眼帘，不落痕跡的吐了口氣，換上了玩味的口吻：「我……也逗你的。你去洗澡吧，我接電話！」

    薄景菡不再看他，放開他的手，轉身就要去拿手機。

    可還沒等她的手夠到電話，就被陸琰猛地扣住了肩膀，低沉而性感的聲線，從上方傳來，帶著點兒命令的急切，「不許聽的電話，說清楚！」

    薄景菡慌張的轉過臉來，漆黑如墨的雙瞳，薰染了夜燈噴薄出的水霧，變得濕漉漉，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但當兩人的視線再度膠粘到一塊時，她卻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向他之前那樣，沉默了。

    「菡菡，你剛剛說了什麼，想清楚再說一次。記著，一定要想清楚。不然……我會當真的！」

    慢慢靠近，陸琰伸手將她貼近自己。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安撫著她心中萌生的小情緒。

    想清楚了嗎？

    薄景菡暗暗的問著自己。

    其實，她也有點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很唐突。但是，她敢肯定，自己是真的想清楚了。可是她的那點兒勇氣，基本都在之前給耗了個乾淨，這會人再讓她講一遍，還真有點難度。

    向來剽悍的薄大小姐，再度紅了臉。

    腦袋低低的埋在他的腰際，輕聲囁嚅：「jet『aimebien。」

    &『aimebien。

    在法語裡，是我喜歡你。

    而這，算是告白嗎？

    「我希望，下一次，你能夠把bie『aime！」

    我愛你！

    推開懷中的小鴕鳥兒，陸琰輕輕挑起她的下巴，低頭凝視著她水汪汪的媚眼，嘴角含笑，很認真的重複了句：「jet『aime！」

    頓了下，他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語：「菡菡，你說的話，我全當真了。」

    「陸……」

    她詫異的開口，回答她的卻是他的吻。

    溫柔的印了上來，連同davidoff那清冽乾淨的讓她晃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