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倫城以北的無盡之海，被洛丹倫人簡稱為北海。

    今天，烏雲密布，天空中吹著依舊凜冽的寒風。

    可以說，視野相當差。

    在這個戰爭機器普遍不會超越視野範圍的世界，什麼跨視距攻擊，對於舊時代的存在來說，還是有點天方夜譚。

    凝望天空中翻滾的烏雲，卑斯麥號一頭長及膝蓋的黑色長髮在海風中飄揚，她頭上的紅角更是在微亮的天色中閃爍著邪異的光輝。

    她纖細的手臂異常有力地一揚，朗聲道：「就以那些骨頭們的毀滅，鑄就吾主之榮耀！」

    通訊迴路中，迴響起來的儘是艦娘們鏗鏘的回應。

    「斯坦索姆主人萬歲」

    伴隨著宣告，同時響起的，是超過380mm的正義！

    大炮的射程之內

    人類就是正義！

    口徑就是正義！

    毀滅就是正義！

    這一輪囊括了32艘戰列艦，118艘輕、重巡洋艦的齊射，可謂真正意義上的千炮齊發。

    在充分考慮了艦艇承受能力上限的情況下，能齊射絕不輪番射擊。

    就連全長250米，排水量五萬噸的卑斯麥號，在儘可能齊射的情況下，當380mm的巨炮發出轟鳴的瞬間，也突兀地在海面上平移了十幾米，船身一度45度向左傾斜。

    800千克的穿甲彈劃破長空，穿過翻滾的雲霧，跟所有的炮彈同伴一道，無比準確地命中了離海面兩千五百米，躲在烏雲當中的飛空要塞納克薩瑪斯。

    其實，不見得炮擊非常準確，要怪就怪這座飛空要塞太巨大了。它邊長超過三公里，外觀上大概有三層，每層的高度從300米到500米不等。

    巨大的橫截面，給炮彈提供了異常廣闊的著彈點。

    在平常狀態下，要塞的魔法護盾只會保持最低限度的開啟。

    當這些動輒快兩米長的大炮彈帶著可怕的動能，幾乎是不分先後地齊齊襲來。要塞的護盾壓根沒做出什麼有效的抵抗就被轟破了。

    虧得納克薩瑪斯夠堅硬，換做老舊要塞的夯土城牆，估計這一頓飽和式炮擊就能把要塞的牆都給轟塌了。

    即便在最後時刻，烙印在要塞外牆上的被動型魔法防護法陣發揮了一定作用，產生了類似【防護弩炮】的反向威力，密集如雨的炮彈，依然把納克薩瑪斯南面那個看上去異常猙獰的骷髏頭浮雕給炸塌了。

    講道理，這浮雕本身就是一種精神侵蝕，上面附著的邪惡魔法，讓凡人光是看到這個骷髏頭，就要接受黑暗的恐懼魔法的考驗。無法抵抗恐懼的人類，會在一瞬間失智，像盲頭蒼蠅一樣亂跑。

    可現在，一輪炮擊，巨大的骷髏頭給打崩了。

    硝煙散去，兇惡傳神的上半部分給炮彈整個掀飛，露出背後被炸得坑坑窪窪的岩壁來，看上去就像是頭蓋骨給敲掉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虧得要塞有著某種反應裝甲的設計，傳到指揮中心處的震感不算特別強烈。

    然而當克爾蘇加德緊急把精神聯繫上要塞外壁飛出去的一隻石像鬼時，看到這畫面，他沒差把自己乾枯的下顎都給氣得飛出來。

    「誰？」老克聲音陡然尖銳：「負責索敵的巫師幹什麼去了！？」

    他眼眶裡幽火一轉，立馬瞪過去死靈法師那邊。

    在他概念中，絕對是有誰玩忽職守了。

    當場一大票巫師受到靈魂責罰，全身痛苦抽搐倒地上。

    「吾主……冤枉啊……我們……沒有看到有……靈魂反應。」

    克爾蘇加德不信邪地撲過去，用自己的精神接上要塞的靈魂之鏡。亡靈跟人類，有著不同的索敵方式。

    人類如今靠雷達，亡靈用的就是靈魂搜索那一套。

    在亡靈看來，世間萬般生物皆有靈。

    沒有靈魂的死物，頂多就是陷阱之類的玩意。

    就算納克薩瑪斯第一時間鎖定了斯坦索姆的北海艦隊，老克還是有點難以相信。

    在他的概念中，艦船是需要很多人去駕馭的。

    人都沒有，就別談靈魂了。

    這特麼豈不是比幽靈船更要幽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