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拿出放大鏡，就著暖和的陽光，逐一查看起來。

    「嗯，這個皮帶扣是鍍金的，不過有些破損，三銀吧，嗯，這個火機不錯，三相重工零七年的紀念版，一金二銀……」

    老頭一邊念叨著，一邊用鉛筆記在本子上。

    這邊的交易很快就吸引了其他攤販的注意，紛紛望了過來，目光停留在成堆的小玩意上。

    「糟老頭，生意不錯啊。」

    沒過多久，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離開自己的攤位，擠開一旁的卡西，蹲在地攤前，似笑非笑地對老頭說道。

    被人擠開，卡西面露不快，但也沒有發作。畢竟對方是本地人，他們只是過客，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起矛盾。

    老頭拉下眼鏡，看了男人一眼，一句話也沒說，拿起放大鏡，繼續看貨。

    「有生意也不關照關照兄弟，我們東大陸有句老話，獨食難肥啊。」男人說道，語調有些陰陽怪氣。

    「怎麼樣，也分兄弟一點兒吧。」男人一邊說，一邊拿起一個打火機，在手上把玩著。

    就在這時，男人身側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我說過你可以動嗎？」

    男人轉頭看著陳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闆，賣哪家不是賣啊？」接著臉色一黑，面露兇相，看了眼巷子後方的幾名攤販，豎起大拇指朝後一指，說道，「你去問問他們，我穿山虎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陳興微微一笑，問道。

    「在這裡……」男人指著地面，態度囂張地說道，「就沒有我穿山虎吃不下的貨。」

    「哦……」陳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看向老頭，問道，「你怎麼看？」雖然這個自稱「穿山虎」的男人令他有些反感，但他不想介入本地攤販之間的矛盾。

    老頭拉下眼鏡，看了看陳興，又看了看穿山虎，什麼也沒說，低下頭，繼續看貨。

    「老糊塗，問你話呢！」穿山虎不耐煩了，一把搶過老頭的放大鏡，摔在地上。「啪嚓」的一聲，玻璃碎了一地。

    老頭看著滿地的碎片，搖頭嘆息，似乎有些無奈。

    「報個價吧。」陳興說道。很明顯，老頭拿穿山虎沒辦法，只能換個交易對象了。

    「這個皮帶扣太舊了，成色也不好，一銀一個，火機嘛，三銀一個，手槍是二手的，五金一把……」穿山虎隨便撥弄了一下，懶洋洋地說道，「要不這樣吧，我也懶得看了，大夥都爽快點兒，一口價，全部加起來一百金幣。」

    「價格太低，我們不賣了。」陳興起身說道。這些東西至少值五百金幣，對方卻開出了近似於搶劫的價格，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對方是個菜鳥，連行規都不懂。

    「慢！」卡西正要收拾東西，卻被穿山虎伸手攔住。只見他橫眉豎眼，氣勢洶洶，威脅道，「我說過，這裡沒有我穿山虎吃不下的貨。」他提高音量，捏著拳頭說道，「人可以走，貨留下！」

    聽到穿山虎的話，陳興笑了，卡西也笑了。當事人卻有些發愣，似乎沒明白兩人的意思。

    「他是新來的吧？」陳興指著穿山虎，朝老頭問道。

    俗話說，盜亦有道，做後巷生意的，也有基本的行業規矩和底線。強買強賣，就是底線之一。如果真要明搶，何必討價還價，磨嘴皮子，直接拿槍出來就好了。

    對方不僅不懂行業規矩，甚至連最起碼的，分辨客人身份的眼力見都沒有，純粹就是一隻無頭蒼蠅，胡飛亂串，不知天高地厚。也就是說，對方不是什麼地頭蛇，也不可能有什麼後台。但凡有點兒身份的人，都不會給這種蠢貨撐腰。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卡西，給他一百金幣。」陳興目光一凝，強調道，「要響噹噹的。」

    「來。」卡西朝穿山虎招了招手。後者以為他要給錢，朝他靠了過去。卡西一把揪住穿山虎的衣領，對著滿是橫肉的臉就是一巴掌。

    「一個金幣！」「啪！」「兩個金幣！」「啪！」「三個金幣！」「啪！」

    穿山虎就是只紙老虎，當場被卡西抽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四個金幣！」「啪！」「五個金幣！」「啪！」「六個金幣！」「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