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夜裡挑燈看碑(上)
夜色已深。
與昨天不同,沒有那麼多人還沉醉碑前,遲遲不肯離去,還留在天書碑前的人,神識強度相對不錯,如此才能支撐到現在。陳長生放眼望去,看到了摘星學院的兩名考生,聖女峰那位師姐還有那個叫葉小漣的小姑娘,還有數名在大朝試上見過但沒有記住名字來歷的考生,最顯眼的則是離石碑最近的三名槐院書生,在夜色里,他們的素色長衫很是顯眼。
隨意看一眼,便能看出場間的問題——離碑廬越近的人,境界實力越強,不知道這是隱性的規則,還是已經發生過爭執。
三名槐院書生離碑廬最近。
鍾會站在廬前,觀碑沉默不語,他的兩名同窗則是警惕地盯著陳長生。陳長生對此並不意外,在大朝試對戰里,鍾會敗在落落手下,霍光更是被他打成重傷,無法繼續堅持,槐院對國教學院的敵意,理所當然。
苟寒食和他是看了荀梅的筆記隱有所感,前來借著星光觀碑,自然向碑廬走去,不料二人舉步便再次引起四周的一片騷動,十餘雙目光隨著他們的腳步而移動,情緒各異——他們要走到天書碑前,便必然要占了槐院三人的位置
那兩名槐院書生沒有讓路,看著苟寒食和陳長生神情冷淡說道:「先來後到。」
這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碑廬外的人群里卻響起一聲冷笑:「先前你們說你家師兄是大朝試首甲,所以要我們讓路,那時候怎麼不說什麼先來後到?現在大朝試首名和第二名來了,你們難道就能不讓?」
那兩名槐院書生聞言大怒。
苟寒食和陳長生這才知曉先前場間發生過這些事情,對槐院書生們的行事很是不以為然,繼續向前走去,走過那兩名槐院書生時看都沒有看對方一眼,直接來到碑廬最前方,站在了鍾會的身後。
那兩名槐院書生更是惱怒,想要說些什麼,想著先前人群里那個聲音說的話,卻根本無法分說,至於動手更是不敢。
鍾會的視線從碑面上收回來,轉身對苟寒食認真行了一禮,望向站在苟寒食身旁的陳長生時,眼光里卻沒有任何尊重。
像他這樣久負盛名的青年才俊,對陳長生的印象都不怎麼好,哪怕陳長生在大朝試里通幽,境界已經超過了他們,他們依然認為陳長生只是幸運,或者是受到了國教里那些大人物的照拂。
「這兩天一直沒有看見過你,難道你對解碑這麼有自信?還是說你發現自己的幸運已經用盡,於脆破罐子破摔?
鍾會看著他神情淡漠說道:「過往年間,大朝試的首榜首名,最遲五天時間也能解開這第一座天書碑,你是我們這一屆的首榜首名,如果時間用的太久,只會讓我們也跟著丟臉。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陳長生正在看著星光下的石碑,心思都在那些繁複線條的變化之中,聽著這話很是不解,很隨意地問道:「我們並不熟,就算我解不開這座天書碑,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又要失望?」
鍾會聞言怔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忍怒說道:「好生牙尖嘴利。」
陳長生沒有接話,直接走到他身旁,說道:「麻煩讓讓。」
鍾會現在站的地方是碑廬前視線最好的位置,離石碑最近,而且不會擋住星光,聽著這話,他再也無法壓抑住心頭的怒意,握住了拳頭。
在所有人看來,陳長生的第一句話是明顯的無視,第二句話是看似有禮的強硬,哪怕是先前出言嘰嘲槐院書生的那人,也認為他是在羞辱對方,只有苟寒食看著陳長生的神情,猜到他並不是,就只是想請鍾會讓讓。
他搖了搖頭,跟著陳長生向鍾會身前走去。
長衫在夜風裡輕顫,鍾會已然憤怒到了極點,另外兩名槐院同窗也同樣如此,三人隨時可能向陳長生出手,然而苟寒食站在了他們與陳長生之間,這讓他們不得不冷靜下來,想起了坐照境與通幽境之間的差別……他們不是苟寒食的對手,換句話說,他們也打不過陳長生。
打不過,憤怒便會沒有任何力量。兩名槐院書生依然憤憤不平,鍾會則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後退了數步,給苟寒食和陳長生讓開道路,看著陳長生背影不再說話,唇角微揚露出一絲冷笑。——正如他先前所說,這兩天陳長生很少在碑廬前出現,在他看來肯定是故作姿態,他根本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