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系好的時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著夏小暖道：「晚上記得把鞋子脫下來，我幫你洗。」

    那時的七七，根本就覺得南漠為她做什麼事情都是理所應當，更沒想過，這個把她捧在手心的少年，會在某一天突然的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因此，她甚至是有些不耐煩地說：「知道啦，你好囉嗦喲，我去玩了！」

    「等一下！」南漠重新叫住她，從衣服里拿出一個洗的發白的格子手絹，上前，輕輕擦拭她額頭上的汗水，：「頭髮都快濕透了，像個埋汰小孩。」男生清秀的臉上，擺出一臉的嫌棄。

    南漠那柔軟的格子手絹上，長年散發著洗衣皂的味道。

    七七嗅著那味道，調皮地駑了駑鼻子，沖南漠嘻嘻一笑，轉身就跑走了。

    留下南漠一個人站在那，用手絹輕輕擦拭著自己的手指，目光盯著夏小暖的方向，嘴角含著笑。

    「好了……」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夏小暖回過神，就看到大一版的南漠站在自己面前。

    成熟的，英俊的、溫柔的，卻……不再是屬於她的。

    她愣了幾秒，大腦幾乎就空白了幾秒，最終強忍著，才沒做出直接伸出手抱住他的衝動。

    「謝……謝謝你。」夏小暖磕磕絆絆地說，對於梁少琛的注視，臉上燃起一抹滾燙，慌亂地垂下頭去。

    梁少琛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女孩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並不真切。梁少琛垂下的指尖動了動，最終，只是伸出手，摟過她的肩膀，沉默地帶她到車邊，替她拉開車門，安排她坐進車子裡。

    兩人的車子迅速朝原路返回。

    整個山野，只剩下一輛套牌的出租車以及那個瞪大眼睛死去的黑人司機。

    車子裡，狹小的空間，夏小暖雙手環胸，腦袋聳拉著，整個人仿佛仍舊沒有從驚恐中恢復出來。

    梁少琛看著她的樣子，從後面拿出自己的外套，親自替她披上。

    「謝……謝謝。」夏小暖頭也不抬，嗓音顫抖地說。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夏小暖的手。

    夏小暖全身一震。

    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梁少琛。

    梁少琛緊緊握住她的手，仿佛試圖將安定和力量傳達給她。

    男人眉心微蹙，清澈的眼中卻是一片清明，沖她微笑著說：「別怕，沒事了，那個人已經死了。」

    夏小暖目光複雜地看著梁少琛。

    他剛剛溫柔的樣子，依舊和多年前一模一樣。

    只是，她的南漠，畢竟還是變了。

    很難想像，眼前這個俊朗清逸的男子，就在剛剛，以快、准、狠，的速度與決絕，親手結束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她更沒想到，他竟然可以殺死一個人的時候，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直以來，梁少琛給人的感覺，都是和善的，溫潤如水。

    若不是親眼所見，或許，沒有人能夠相信，他竟然會有如此冷酷殘忍的一面。

    而眼前的男子，究竟還有多少，是她所不了解的？

    時間真的可以磨滅很多東西，曾經以為，永遠一成不變的，會不會在多年以後，就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