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飛救下這伙被日軍俘虜的潰兵和平民只是捎帶手，林默涵走向卓飛，還離著幾米遠就被牛老栓給攔了下來。「軍爺，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拿主意，我們老闆這會不希望有人打擾。」牛老栓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被自己攔下的林默涵，剛才在斷牆後面看到這些被俘國軍認命的反應之後，牛老栓就對這些傢伙失去了興趣。

    牛老栓的話讓林默涵的表情起了些變化，他原以為這伙突然突然的人會是換了一副的國軍袍澤，卻不想人家根本就和軍隊不搭邊，為首的還是個生意人。下意識的向卓飛那邊看了幾眼，林默涵卻又覺得面前這個中年漢子是在耍弄自己，這些黑衣漢子明顯帶著軍人的味道，怎麼可能去當一個少年的手下？

    「老牛，你讓他過來吧，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找人打聽。」林默涵已經轉身準備離去，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輕冷聲音。「我是卓飛，是他們的僱主，你也可以認為我們是民間組織。」等滿臉疑惑的林默涵走到自己身前來，卓飛笑著先遞了一支香菸給對方。

    菸草的味道進入肺腔，讓林默涵一直緊繃這的心終於能放鬆下來，不過林默涵的警惕卻一直沒敢卸去。卓飛也把煙點著抽了一口，沖林默涵笑道，「救你們只是順路，我們本來是準備去那邊的街區伏擊一夥日軍的，卻不想在這裡正好遇上了你們。如果不介意，我能問問你的部隊番號嗎？」

    見林默涵好像對自己胸前掛在單點槍帶上的駁殼槍感興趣，卓飛便笑著把駁殼槍從槍帶下取下遞給對方，只不過是先取下彈匣的空槍。「這只是普通的毛瑟軍用手槍，我自己做了個能摺疊的槍托，和日軍拼射速的時候，這東西比木製的槍盒好用。」卓飛的話讓林默涵再次想起剛才那陣不停迸發的槍焰。

    抓著帶有槍托的駁殼槍舉在身前比劃了幾下，林默涵在牛老栓側目瞪向自己的時候，把槍重新還給卓飛。「我叫林默涵，是83軍156師的一個連長，光華門被日軍攻破的時候，我和手下一些弟兄被打散了。子彈打光了，刺刀也都折斷光了，最後鬼子兵用平民威脅我們，所以我們就被鬼子兵給抓了俘虜。」

    林默涵的解釋令牛老栓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至少這貨不是主動放下槍向日軍投降的就行。卓飛得知林默涵的部隊番號之後也是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83軍，你們廣東人還是很能打的，你們在光華門打的不錯。」不知不覺間，原本對卓飛的面相有些病垢的林默涵已經把卓飛當成是了和自己同等分量的成年人對待，獲得卓飛的稱讚之後，林默涵居然沒口子的連呼慚愧。

    「打的好就是打的好，這沒有什麼慚愧的，日軍和守城部隊之間的兵力本就不對等，尤其戰鬥力和武器裝備更是有著天壤之別，南京的失守從國軍決定堅守的那一刻起早就已經成了定局，你倒是不用為光華門被日軍攻破愧疚。」卓飛的勸解令林默涵本就愧疚的心好受了一些，但一想到自己安歇已經戰死的兄弟，林默涵的眼中便起了一層水汽。

    「日軍兵力比你們多，武器比你們先進，他們有飛機大炮和坦克裝甲車，你們國軍有什麼？除了將士用命去跟日軍打死戰，我想你們自己也知道面對日軍的時候，你們並不占據優勢。」卓飛的話令林默涵頻頻點頭卻無言以對，「進駐南京的部隊大多都是經歷過淞滬會戰的，很多部隊缺失的兵力一直沒有補齊，即便是補充了新兵，我想自己也都知道那些新兵的戰鬥力如何，這樣的部隊是很難戰勝日軍的。」

    林默涵一直在靜靜聽著卓飛的話，當卓飛說道很難戰勝日軍的時候，林默涵卻突然反駁道，「即使現在不能戰勝，我們也要打下去，日本只是個島國，本身並沒有太多兵源。反觀咱們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即便是用十人換他們一人，日本人也是換不起的，妄言放棄抵抗不是吾輩軍人風範。」

    林默涵的強辯令卓飛忍不住笑了起來，無視了林默涵的怒目而視，卓飛解釋道，「林長官，我可沒有說要你們放棄抵抗，但我也不贊成你說的以命換命的論調。你剛才說的不錯，咱們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但日軍那些現進的武器也不是吃素的，面對鋪天蓋地的炮彈和航空炸彈，沒等你們衝到他們眼前，可能就已經傷亡殆盡了。」

    「那就不和他們打正面的戰鬥，我們化整為零，利用地形，抽冷子偷襲他們。」林默涵還是想著能夠駁到卓飛，殊不知卓飛就一直在等著他青口說出剛才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