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岩韞突然臉色變得很沉，看著老太太道，「奶奶也知道做人不能這樣？」

    老太太被他這樣弄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了，茫然的看著他半不出話來。

    岩韞似乎情緒不好，他緊緊看著老太太，開口道，「奶奶，我問你，我父親當年為什麼要離開岩家？」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太太也愣住了，她沒急著開口，而是將目光看向了我，我知道，她是懷疑我和岩韞說了十年前的事。

    我一臉茫然，這事我沒有向岩韞提過。

    見我似乎和一樣的神色，老太太擰了擰眉，看著岩韞，開口道，「阿韞，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了麼，你父親他。」

    「想出去自己闖蕩，所有走丟了那麼多年，是嗎？」岩韞接了她的話，看著她神色痛苦道，「奶奶，十年了，你真的不打算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我們，打算讓岩家的子孫理所當然的祖輩昧著良心保下來的岩氏嗎？」

    看著岩韞的反應，我幾乎可以確定，十年前的事，他知道了。

    狄煜找過他了？

    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

    老太太看著他，臉色煞白，唇瓣微微顫抖了幾下，聲音嘶啞道，「阿韞，你。」

    「上百條人命，奶奶，你真覺得你每日跪在佛堂里吃齋念佛，就真的能超度那些往亡魂嗎？」岩韞看著她，神色顫動。

    我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小到大，他知道的岩家從來都是靠著光明磊落的經商做生意，靠著老爺子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即便商場上會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可也並不會草菅人命，何況，當年的事，涉及上百條人命，這些人都是無辜的村名和在山裡埋頭苦幹的工人，他們可能臨死前都以為，自己只是運氣不好，所以會遇到山體坍塌，被深埋地上，長眠於此。

    可能就連他們活在世上的家人都天真的以為，自己親人的死，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意外，都是命。

    可唯獨真正兇手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貪婪，無止境的對大山進行開採，所以才害死了那麼多人，明明一切都可以避免，但為了錢財，他們不惜搭上了數百人的生命。

    當時周伯和我講的時候，我只覺得心驚膽戰，這一場災難，十年過去了，被埋得如此隱秘，岩家也依舊如日中天的成為了江城，乃至全國最頂尖的企業，岩家的子孫，也被人羨慕著，他們依舊享受著最好的資源，成為了金字塔頂端最穩固的人。

    踩著一堆白骨，活成了最耀眼的存在，這無疑是最諷刺的，可也確實最現實的。

    話說到這份上，顯然岩韞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了。

    見此，老太太深深嘆了口氣，緊緊握著手裡的佛珠，看著他道，「阿韞，當年的事是你爺爺一個人造成的，和你們無關，要贖罪也是我們老一輩的贖罪，造下那麼多孽債，我和你爺爺都是要下地獄的，但是你們不用，你們那時候還小，什麼都不知道，你別擔心。」

    岩韞整個人無奈的坐到了沙發上，疲憊不堪的看著老太太道，「奶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一切都來不及，當年的事，或許不久之後，就天下皆知了。」

    老太太一愣，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看著岩韞，她聲音有些顫抖道，「你什麼意思？」

    岩韞絕望的閉上了眼道，「有人手裡掌握了當年蛇頭山出事的所有資料，是當時趙開闊留下的。」

    「這。」老太太急了，滿臉的焦急，不知所措道，「當年你爺爺明明都已經處理好了啊，怎麼會還。」

    老太太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時間情緒舉動，整個人突然暈闕了過去。

    頓時，大家都手忙腳亂了起來。

    岩韞反應極快，一邊將老太太抱著往外走，一邊讓周伯聯繫醫生。

    岩家有特定的醫生，到了醫院，老太太就被醫生匆匆送進了搶救室，我一路跟著，站在搶救室門口，見岩韞額頭上滿是虛汗。

    我忍不住微微嘆氣，「你這又何苦？」

    他看向我，黑眸深邃，一言不發的走到我身邊，將我摟進懷裡，緊緊的抱著我，無力道，「除了這樣，我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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