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札 第1296章 再做一次郵差
初春的森林裡,隨著夕陽被紅松林高大的樹冠擋住,隨著冰涼的春雨淅淅瀝瀝的穿過樹梢砸在各處,衛燃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尋了個地勢平坦的位置,在一顆粗大的松樹樹冠下搭起了帳篷——就像1941年的那個深秋一樣。
唯一的區別,也僅僅只是如今這裡再也不用擔心會有端著武器的德國人出現。
用背來的狗糧餵飽了貝利亞,衛燃躺在鋪著熊皮的雪橇車上,借著背後雪橇車把手上掛著的油燈,認真的閱讀著維尼亞政委留下的記事本里的內容,猜測著他在進入森林打游擊之前,曾在正面戰場上經歷過怎樣的戰鬥。
同時,他也忍不住猜測著,那個位於頓涅茨克地址,會有誰在等著自己。
不知什麼時候,這溫暖的帳篷里只剩下那個頂著取暖器的美式油爐燃燒時嗤嗤作響的聲音和均勻的呼吸聲。
原本趴在雪橇車邊上的狗子貝利亞瞪著小眼兒看了看衛燃,隨後也調轉身體,讓頭對準了帳篷門故意留出的縫隙,支愣著毛茸茸的大耳朵,警惕的聽著外面的細雨聲和任何可疑的動靜。
這一夜,衛燃睡的比任何時候都踏實,他的夢裡,也反覆迴蕩著一首首曾在這片森林裡唱響的老歌。
轉眼第二天一早,當他伸著懶腰睡醒的時候,帳篷外的細雨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倒是帳篷門口,多了三隻又大又肥,已經被咬斷了脖子的野兔。
輕輕摸了摸湊過來打招呼的狗頭,衛燃掃了眼時間也不急著出發,慢騰騰的收拾了三隻野兔,給自己和狗子弄出了一頓熱量管夠的早餐。
直到上午八點,吃飽喝足的衛燃這才不緊不慢的收拾了帳篷收回金屬本子,轉而在貝利亞見怪不怪的旁觀下取出了半履帶摩托。
「上去」
衛燃輕輕拍了拍後排的座椅,貝利亞見狀抖了抖蓬鬆的皮毛,利索的跳了上去,任由衛燃給它蓋上了一件雨披。
給自己也披上蘇軍斗篷,他這才騎上半履帶摩托,啟動之後在GPS的指引下,翻山越嶺般的開往了目的地的方向。
臨近中午,這場催芽的春雨仍舊沒有停下,但衛燃卻停下了摩托,在他的正前方,是一條荒廢了許久的伐木路。
而在伐木路的盡頭,便是一座荒廢坍塌的小木屋。無論這條伐木路,還是這座小屋,都是當初他不曾見過的。
左右一番觀察,謹慎起見,他並沒有收起半履帶摩托,反而將狗子的牽引繩拴在了摩托上,獨自走向了那座坍塌荒廢的小屋。
離著近了,他最先看到的,卻是停在木屋門口的一輛被拆的只剩下底盤,大半身子都被齊肩高的荒草掩蓋的一輛蘇聯時代的履帶式拖拉機。
繞過這輛拖拉機站在破屋的門口,裡面還能隱約看到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沒有冒險進入這棟木屋,衛燃繞著這座木屋轉了一圈,最終在不遠處的一小片白樺林里,發現了一座仍舊鑲嵌著鐵製五角星和鐮錘標誌的石頭墓碑,以及另外一座小一號,沒有任何鑲嵌物的墓碑。
取出毛瑟刺刀輕輕的刮掉了第一座墓碑上的青苔和污漬,然後他便在第一座墓碑上看到了塔拉斯排長和他帶領的那些游擊隊戰士的名字。在這個名單里,還包括犧牲在硅藻土窩棚那裡的季諾維政委。
再看另外一座小號的墓碑,其上刻下的名字卻是以多費羅為開頭,而且他的生卒年寫的,則是「1943年4月—1988年12月」。
看來這應該是弗拉斯和那個女醫生季莉婭的孩子了
衛燃站起身,看了眼那座坍塌的木屋,毫無留戀的回到了半履帶摩托的邊上,沿著荒廢了不知道多久的伐木路開往了森林外的方向。
至於這裡還剩下多少秘密,那個同樣叫做多費羅的「孩子」活著的時候知道多少。他相信,只要他把這裡的位置透露給亞歷山大先生,後者肯定有辦法查清楚的。
沿著這條伐木路沒走多久,他也遠遠的看到了遠處的公路,見狀,他這才收起了身上的蘇軍斗篷,以及駕駛著的半履帶摩托,牽著狗子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又在導航的幫助下找到了之前租來的車子。
只不過接下來,要不要去頓涅茨克,以及該怎麼去這件事上,他卻犯了難。
「總算知道了當初孫猴子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