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小姐姐不解道：「一般來說，不是有了成品才會提交專利申請的嗎？」闌

    「沒有這樣的說法，秦教授他們走的是發明專利類別，這種專利在完成申請、受理、初審流程後，會進入為期最長三年的公布環節，在這三年內提交最終的成品報告並申請進行實質審查就行了。很多搶注專利的人都是提前走申請流程的。到時如果沒有研究成功，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撤回申請，浪費掉一千幾百元的申請費用。」

    「您的意思是，不相信有這樣的完美型沙漠紅薯？」

    「我沒這樣說。秦教授既然敢提出申請，還要作專題報告，應該是有相當把握能研究出來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從我專業的角度來看，我實在想不到他能有什麼法子，培育出這樣與眾不同的沙漠紅薯來。」龔成濟教授說著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沒錯，紅薯確實適應性強，抗旱耐鹼，也能在砂質土壤中種植，但紅薯喜溫暖多光而不耐霜凍，適宜的生長溫度是22-30，溫度低於15時就會停止生長了，若是低於8會直接枯萎，而且它對土地的肥力和粘結度都有要求的，沙化超過30%基本上連牧草都很難生長，紅薯就更不可能生長了。目前市場上能找到的所有品種紅薯，都是如此。」

    說到這裡，龔成濟的聲音多了幾分堅定：闌

    「雜交培育是優中選優，不是無中生有，如果父母本都沒有這樣的特性，培育出來的新品種也不可能有，除非發生基因突變！但基因突變的概率有多低？千分之一都算是很高了，最常見的基因突發概率是百萬分之一！這十幾種特性同時出現的概率，就是百萬分之一的17次方！你能想像得到這概率有多低？比你在這裡拋一顆沙子，那沙子剛好順著所有的季風繞星球飛行一圈後重新回到你手裡的概率還要低！」

    記者小姐姐心裡吐槽，這老傢伙一邊說「秦教授應該是有相當把握能研究出來的」，一邊卻又分明暗示這樣的完美型紅薯從理論上就不可能研究出來的。

    有話直接說不行嗎？

    不過估計這龔教授忌憚秦克和寧青筠在學術科研界的名望太高，沒敢直說吧？

    記者一邊想著一邊問：「那秦教授他們會不會是通過一些極罕見，未面世的品種完成雜交培育才誕生出完美型沙漠紅薯？」

    龔成濟輕哼了聲：「你什麼都不懂！」

    記者小姐姐不由再次在心裡吐槽，我懂還需要請教你？但臉上還是賠著笑容道：「請您指教。」闌

    「一種紅薯從栽種到結出果實，平均最快都要90天左右，就算是一直在溫室里進行培育，一年也就只能培育四次左右。而根據我的初步分析估計，想達到秦教授所說的完美型沙漠紅薯，必須先假設有全部滿足相關條件的父母本，而且還要進行起碼十七代際的雜交培育，才有可能成功。」

    說到這裡，龔成濟的語速開始加快，聲音也加大了：「哪怕其中某些代際可以同時進行雜交培育，但十七代際的雜交培育，最快也要兩年半左右的時間，而且前提是培育方案必須完全正確無誤才行。但這可能嗎？」

    龔成濟手一揮：「第一個前提條件，具備全部特性的父母本就首先就不存在，更別說後續了。而且雜交培育的實際試驗時間成本非常高，我這輩子花了三十五年的時間，才培育出五種比較有代表性的紅薯，平均七年才能成功培育出一種，每種紅薯也就進行過最高六代際的雜交培育而已！」

    記者小姐姐被他的氣勢壓得大氣都透不出來，勉強保持鎮靜道：「會不會是秦教授他們使用了獨創的「計算種子學」？這門學科他們在兩年多前就提出來了，據說可以通過DNA研究和數學建模，推演出正確的培

    育方案，極大地節省時間成本。」

    龔成濟點頭道：「我從不懷疑他們的數學能力，當初他們作的有關「計算種子學」的報告我也有在現場聽過，這確實是一門前途遠大的新興學科，如果他們對紅薯的DNA研究已非常透徹、完全掌握了其遺傳基因密碼，並且能建立起足夠完美的「計算種子學」，那還是有可能提高基因突變的概率，進而培育出這種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完美型沙漠紅薯」但是！」

    龔成濟語氣再次一沉：「想從零建立並完善一門學科的難度，不下於開宗立派！尤其是「計算種子學」，它首先需要對種子的DNA進行海量的研究，完全掌握其遺傳基因密碼，這太難做到了。哪怕有龐大的團隊支持，花費十年八年心血也未必能成功。」

    龔教授說著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錄國內的學術文獻數據網站及大型學術網站arXiv進行搜索，網站都提示沒找到任何與「計算種子學」有關的論文。闌

    「說實話，我一直很關注「計算種子學」，也很希望他倆能繼續將之完善，造福種子學界。我已帶隊試過了，花了半年心血也毫無寸進，我認為世上如果有人能將它真的建立起來，那就肯定是秦克教授和寧青筠教授。」

    龔教授的語氣很有些恨鐵不成鋼與不滿：「但很可惜，他們浪費了自己在生物學上的天賦，而是將精力全放到了數學、物理上！這兩年多來他們連一篇「計算種子學」的論文也沒有發表，你認為如果他倆真的成功建立起一個完善的新學科，能不發表論文進行推廣嗎？那研究出來有何意義？」

    記者小姐姐只能賠著笑地點頭道：「您說得有道理。」

    龔教授嘆了口氣，道：「我很難相信世上真有這樣的天才，能在數學和物理上取得了如此耀眼的成績，還會有餘力完成一個新學科的體系化工作，並研究出一種全新的、從理論上不可能存在的農作物！」」

    「那您認為，他們為什麼要搶注這個專利，還要召開專題報道會呢？」

    龔教授搖頭道：「我不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大概是想忽悠投資，或者是想將他們的青檸科技上市？最近聽聞他們的機房在進行大規模的採購，金額超過2個億，也可能與之有關吧。後天去現場聽聽不就知道了？」

    「我再問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