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拉開，星辰陣列。

    湖心亭的血跡已被打掃乾淨，嶗山道士裹著紗布，面色蒼白，神情老了數分。

    宋麟走到湖心亭，坐在嶗山道士對面。

    「喝酒。」嶗山道士指著面前空蕩蕩的水壺，水壺憑空變出酒來。

    兩人無話，而是喝著悶酒。

    微風吹拂，湖邊黃葉落下。

    嶗山道士沒有詢問宋麟的勢力以及道行，只知道宋麟是好人就行。

    「修道是為了什麼？」嶗山道士忽然開口。

    「……」

    這一問，把宋麟問住了。

    他為何勤奮修煉？

    無非是現實世界的危機，身為道觀道童，又進了危險的部門，勤奮修煉只是想不被淘汰。

    如果有一天，危機解除了，他還有動力修道嗎？或許沉迷於酒色，或沉迷故事世界的呼風喚雨。

    「修道既是修真，求得真我，去偽存真。萬物皆虛，或許身處世界也是虛幻，我輩修士，就是不斷攀登高峰，探尋世界至真，修成萬劫不壞之真。」

    嶗山道士這句話是對宋麟說的。

    他不想讓宋麟跟前面幾個徒弟一般誤入歧途。

    「受教了。」宋麟鄭重道謝。

    這一番話給他很深的感悟。

    仙道漫漫，旅途風景絢爛奪目，塵世的榮華富貴，比起至高道法，成仙之景簡直不值一提。

    「師父，您為何修行？」

    「我？我不知道，記事起就跟著師父了，後來……後來習慣了吧。」

    嶗山道士面色變得灰暗起來：「可惜啊，沒能看到嶗山興盛……哈哈，嶗山交給你了，老夫去見大司命矣。」

    「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令飄風兮先驅，使涷雨兮灑塵……」

    嶗山道士念著古老的歌謠，仿佛自身乘著黑雲，旋風在前方開路，暴雨為他洗滌風塵。

    良久，嶗山道士沒有了聲息。

    「走好。」宋麟喃喃自語。

    他第一次意識到，故事世界中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

    宋麟之前將他們看成npc，但畢竟十幾年的相處，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平復心情之後，宋麟讓人給嶗山道士厚葬。

    嶗山道士真名常靜。

    埋葬常靜之後，宋麟就是新的嶗山道士。

    「將嶗山發揚光大……」

    宋麟知道這就是最後的因果了。

    成為新的嶗山道士第一年，宋麟宣布創立嶗山道，封燕雲十八騎為三都，八執事等等職位。

    管理內外事務以及山下的田地。

    第三年。

    宋麟收了五十個弟子，用潛龍射息散激發他們的潛力，最終有十二人過關。

    第十年，宋麟四十歲了，派弟子下山治病驅邪，嶗山道聲望大增。

    第二十年。

    各大弟子也收了徒弟，嶗山道有了第三代人。

    經過二十年的努力，嶗山道聲望大增，依附過來的門派數不勝數，田地數萬傾，佃農數萬。

    第三十年。

    宋麟已變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由於之前消耗潛力過多，也只有六十歲左右的壽命。

    「道長，皇帝來訪。」

    大弟子中通，二弟子申通急忙跑來，這名字顯然是宋麟的惡趣味。

    「好，讓他來湖心亭一見。」

    宋麟笑道。

    他走出道觀，道觀門外各個地方站滿了精兵。

    但沒有走正門，而是遇牆穿牆，遇門穿門。

    士兵紛紛驚異崇拜看著他。

    一名黃袍老者坐在湖心亭，起碼有上千手持勁弩鋼槍的精兵拱衛身邊。

    此人不用看都知道，必定是林國的皇帝。

    宋麟面對數千人的目光，毫無畏懼，坐到皇帝對面。

    「大膽！見到皇上還不……」

    黃袍老者擺擺手，太監頓時閉嘴。

    「聽說道長有追月的本事，朕想見見。」

    大白天哪有什麼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