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明明你們是一個偉大的民族，也有著足以撼動世界的國力，為什麼你們這裡的人總是優待洋人？」

    「我聽說你們在古代非常輕賤外國人，認為不學習中原文化、只會野蠻砍殺的化外之人都是『禽獸之屬』。難道如今是在彌補自己祖先對外國人的輕視，所以才讓我們處處高人一等嗎？」

    走在出院的路上，瑪姬一臉茫然地詢問著我們。

    自從來到拆那，她發現這裡的人尊敬她、優待她並不是因為害怕她的力量，也不是因為知道她是地下皇帝德古拉的悍將。

    僅僅是因為她有一副洋人面孔、說話也帶著外國口音，證件也能證明身份，她在這裡辦事就都易如反掌、效率奇快，甚至還有人主動向她釋放善意，似乎來到了君子國一樣。

    「糟粕，這完全是糟粕。」

    「供著洋大人就能讓他們高看我們了？我看只會自取其辱……但也沒辦法，社會風氣就這樣。」

    「就像那什么女士優先一樣，幹活的時候怎麼不女士優先，反倒讓男士頂上呢！」

    提著我們全部行李的楊鋒跟在瑪姬身後叫苦連天，由於我和喬蕎都是「重傷初愈」的病號，我把行李都交給他負重了。

    「洋大人就是洋大人，優待你還不好嗎？」

    「所謂入鄉隨俗，你們不也沒把農具族當人看，不是也曾經剝人家原住民的頭皮玩嘛。我們古代也就是罵的歡，等人家和我們一起生活、受了教化，就都成了一家人了。真搞種鏃滅絕和虐殺還得看你們。」

    「依我看，如今我們國力強盛，還能把你們這些外人當成特等公民高人一等，這才是大國之風呢！」

    我滿不在乎地把外套脫下來塞進楊鋒身後的背包里，走上去摸著瑪姬的頭。

    上年紀的人不知為什麼總會覺得你冷，然後就會像瑪姬這樣給我這個「病號」加上一件外衣，哪怕現在是大夏天。

    瑪姬中文水平有限，沒聽出來我是在陰陽怪氣，於是真的點著頭讚嘆拆那的「大國之風」，說她現在才知道我們原來如此高尚，這才是真正的貴族氣質。

    「拉倒吧，單純就是百年國恥被欺負慣了，點頭哈腰慣了，一時間沒改過來。」

    「對付外人，要麼給他實實在在的利益去結交，要麼給他結結實實的拳頭把他打服。給他看我們對自己人厚此薄彼，難道還能把人家統戰來不成？」

    「洋人友好型社會或許利於招商引資和旅遊業，但我就是看不慣。崇洋媚外何其可恥，都是頭頂天、腳履地的人，誰又比誰高貴呢！」

    喬蕎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她倒是沒把瑪姬給她的外套脫掉，反正她那個替身能調節自己的身體狀態，大抵是真的不懼寒暑。

    我倒是沒想到她這種「兔友」還會對社會現象不滿，我還以為她會找一套奇奇怪怪的理論給洋大人至上辯經呢。

    「但我覺得沒關係，反正我們這裡既有漢人，也有我這樣的歪果仁，不論鄭策傾向誰，總有人受益啊。」

    「需要拆那人的時候你們去辦，需要洋大人出面的時候我來，這不是最好的狀況嘛。」

    「而且你們都叫我洋大人，還怪不好意思的。我的性命都是你們救的，怎麼反過來叫我大人呢……」

    瑪姬對我們的怨氣不明所以，在她看來既然無論如何我們四人都能得到利益，那這樣的社會就是好的。

    不多時，我們就來到了一家偏僻的小旅館，瑪姬從體內祭出了那兩顆散發著邪惡綠光的「無生惡果」。

    「張，你終於想好要奉我為主了嗎？」

    我的手指戳進張莪的那顆果實後，那個男人邪魅的聲音再次響起，也再次預判錯了對話的對象。

    「呃，其實我們四個都想好了要奉你為主，而且早就想好了。」

    「大人，您不會忘了我們是誰吧？」

    喬蕎自來熟地湊上去，一臉開心地向果實破洞處射出的投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