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裡，小情侶拌嘴生氣掉眼淚並不是罕見的場面。

    周月婷只是想找個肩膀痛哭一場而已。至於面前是卓遠還是個木樁子完沒有分別。

    尷尬的是卓遠，他聽到了電話，知道了一切。當然明白這姑娘到底在哭什麼。問題是，要是反手抱著她安慰吧，怕是別人說自己吃豆腐。拍拍後背安慰幾句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還不如讓她哭個痛快的好。

    於是，卓遠就那麼安靜的站著，不動如山。

    只可惜他的耳力實在太好，沿途路過的同學們難免指指點點。

    「那個男生好沒良心哦，女朋友哭成這樣，不說安慰她，至少也拿紙巾給人擦擦眼淚吧？」

    「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是這師兄要甩了她嗎？」

    「就是，現在好多男生都花心的很，吃著碗裡的望著鍋里的。唉，我覺得那位師妹還是捨不得這份感情。」

    「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

    卓遠自當他們都在唱歌，過了一會兒，淚眼婆娑的周月婷才抬起頭來，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抱歉道：「對不起……那……寒假我可能還是要回家一趟，瓊島不一定能去了，我……我再想想。」

    「想什麼想啊。」卓遠從口袋裡取出一小包紙巾，塞到周月婷的手中：「多大點事，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你回家不就是你爸逼你嫁人的事兒嗎？這種事不能低頭，你一服軟這輩子都算完了。將來有什麼事，你爸還能繼續逼你。他這麼做，跟賣女兒有什麼分別？」

    「謝謝！」周月婷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睛：「可我和你不同啊，大學還有兩年半，我申請不了助學貸款，靠勤工儉學想要賺到學費生活費，根本不可能嘛。真的，我現在好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天無絕人之路。」卓遠淡淡的說道：「當年大洪災之後，家裡就只剩我一個人。我也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可現在不一樣活得好好的，活蹦亂跳。」

    「可要是因為我拒絕人家，我爸爸失業了呢？」

    「國家這麼大，每天都有人失業，你見過幾個餓死的？是個人只要有手有腳，都有活下去的辦法。再說了，你爸爸在酒廠也不少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不會隨便就被解僱。即便真的被解僱，一個男人還能沒法活？你還有兩年多就大學畢業了，到時候努力工作，為家裡分擔一些，多幫幫你弟弟總沒問題吧。」

    周月婷輕輕嘆息道：「眼下的事就已經很難辦了啊。」

    「過來！」

    不經意間，周月婷才發現自己的小手已經被卓遠拉住，身不由己的跟著他走到不遠處的atm機。

    「銀行卡號。」

    周月婷瞪大了眼睛：「你幹什麼？你也在勤工儉學，沒有錢的好不好？再說，我怎麼好意思拿你的錢？」

    「不是拿，是借。」卓遠板起面孔：「卡號。」

    周月婷沉默片刻，從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

    卓遠對著atm機一頓猛如虎的操作，隨後周月婷的手機滴滴一響，那是一條簡訊：「您尾號xxxx的儲.蓄.卡12月26日10點13分轉賬收入100000.00元。活期餘額101897.38元。」

    「十萬？你……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我不要，不能要。」周月婷頓時有些蒙圈，急忙說道。

    卓遠取出卡，把她拉到一邊，略有得意的說道：「前天校門口那次兇案，我算見義勇為，警方給我獎金，也是剛剛才收到的。呃，你就別問為什麼這麼快，我答應了警方不能多說案情。這十萬算是我借給你的。夠你交學費生活費了啊。等你以後有錢了再還吧。」

    「要是我沒錢呢？要是我賴賬怎麼辦？」周月婷一本正經的說道。

    卓遠故意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舔了舔嘴唇：「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欠債不還，你猜我要做什麼？」

    「你敢！」

    「那你猜我敢不敢？」

    「不猜……呃，你把錢都給了我，你自己怎麼辦？」

    「唉，你太小看我們京城警方，那出手叫一個豪爽大方，我自己又不是地主，當然留的有餘糧。」

    「你真的要借給我嗎？」周月婷還是猶豫道。

    「墨跡，別扯淡了，我還要回管理室補覺。該去哪去哪吧。」

    「那真的太謝謝你了。」

    「都叫你別扯淡了，趕緊的，我走了，你不準備以身相許的話就忙你自己的去。」

    「你……」

    卓遠頭也不回，伸出左手向身後特瀟灑的揮了揮，揚長而去。

    周月婷握著手中的銀行卡，忍不住破涕為笑，陰沉的天空，冰冷的雪地也仿佛並不寒冷了一般。

    進入臨考前的日子，對於每個系都是最為緊張的備戰。自習室里人滿為患，老師一說要畫範圍和重點，階級教室里的人至少比平時多出三分之一。就連曠課大王們，也擺出了學霸的模樣，奮勇學習。

    哲學系的複習相對土木來說要略顯輕鬆一點點，秦詩嘉還有空組建了一個小聊天群，把三個姑娘、趙金山和卓遠拉了進去，沒事巴拉巴拉要去瓊島哪些地方玩。

    卓遠連回復聊天的時間都沒多少，土木的考試真要人命，尤其是三大力學，理論力學就算了，不算太坑爹。結構力學材料力學才是玩死人不償命的主兒。

    就算卓遠這麼樂觀的人，早起洗臉的時候都要打量下鬢角，是不是生出了幾根白髮。

    好在這段時間並不算長，考完的時候一個個猶如浴火重生。

    秦詩嘉摟著手機說道：「趙金山，卓遠，你們趕緊把行李收拾好，下午的飛機，午飯後我們就要出發了。」

    「知道了……」語音里傳來兩個男人有氣無力的聲音。

    「哎呀，還是別吃了，時間緊張，二十分鐘後北門集合到機場了再吃吧。」

    「富婆……」還是那兩個男人死貓嘆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