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堯萬萬沒想到，

    平時和曹睿廝混在一起渾不正經的陳濤竟然幹了這麼一件事，更沒想到他竟然能策反傳銷窩點裡的成員。

    他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的怎麼辦？你女朋友呢？怎麼樣了？」

    陳濤苦笑道：「她現在拿我當偶像崇拜著呢，整天說什麼我不是池中物，早晚遇上風雲化作龍……這不扯淡呢嗎。」

    李堯默然，

    也許是那姑娘真有眼力勁，瞧出了一些不一般的東西呢？

    陳濤繼續道：「這次反傳銷成功，讓我在公安系統掛了名，他們部門的打擊傳銷辦公室對我發出了邀請，讓我成為他們的特邀顧問。我接受了。另外，我準備辦一個反洗腦傳銷康復公司，支持線上和線下的諮詢和幫助。」

    李堯抿了抿嘴唇，

    不錯嘛！

    他說道：「我出資一百萬給你，要將來公司的一成股份。」

    曹睿跟進：「我出兩百萬，要兩成中不？」

    陳濤愣了下，他本來還尋思著是不是要跟家裡商量一下，先那點錢出來試試看，沒想到舍友就直接開始出資購股了，而且手筆還不小，陳濤看了看李堯，又看了看曹睿，心裡躊躇滿志——

    如果，

    不是這次意外，他可能和大部分大學生一樣在畢業的同時就失業了。

    可現在不同了。

    通過這次事件，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幫助他人並讓自己富裕起來，這讓陳濤由衷覺得快樂。

    這是他的事業！

    他叫陳濤，

    怒海狂濤的濤！

    他這一生，不想也不願輸於人！

    陳濤笑了，真誠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等哥們我發達了，咱們喝最好的酒。」

    「騎最野的妞。」曹睿笑得邪魅狂狷。

    陳濤卻道：「你騎你騎，我是有對象的人了。」

    曹睿翻了個白眼：「年輕人，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道德標準，你覺得你能守身如玉不是因為愛情，而是你沒見過更野的妞，你說是吧大堯。」

    李堯：「我也沒見過啊，你給介紹介紹？」

    曹睿：「……」

    這天沒法聊了！

    三人再次舉杯暢飲，最後還把水生哥從隔壁拉過來倆人一隊玩猜拳，為了公平起見，水生哥和曹睿一組，李堯和陳濤一組……要是李堯和水生哥一組，曹睿和陳濤能喝死在這裡。

    都是超凡側的，

    感知敏銳，思維活躍，動作靈敏，玩猜拳是對普通人的虐殺。

    最後，

    一桌四人喝到十一點半才散場，水生哥要回宿舍，陳濤則去找他的女朋友。

    在門口，

    李堯和曹睿揮手目送他們離開，然後曹睿一屁股坐在你迷途酒館的門口，酒館前昏黃的射燈打在曹睿的身上，薩巴蒂尼的風衣很有型，曹睿本身也長得不醜，因而在這特定的環境裡，竟然還有點范兒。

    莫名的，

    李堯就想起了趙雷的那首歌：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走到玉林路的盡頭，

    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這裡不是成都的街頭，也沒有玉林路，可這裡有著類似的哀愁。

    不是情侶之間卿卿我我，

    而是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曾和你同行三年的好基友突然開始朝著不同的方向頭也不回的狂奔，快到你來不及反應，連背影都漸開始晃動。

    曹睿低著頭，

    臉被陰影遮擋，一身的躁動勁好像一點一點的流失掉了。

    李堯在他身邊坐下，問道：「有煙嗎？」

    曹睿有些詫異：「我記得你不抽菸啊。」

    李堯笑了笑，

    現在無所謂了。

    有清毒藥劑和活力藥劑，區區尼古丁和焦油算什麼？

    他準備學姐那邊量產低配版活力藥劑後，給大傢伙都送點。

    曹睿從兜里拿出煙遞給李堯，是南京十二衩，薄荷味的。

    李堯點著，夾雜著淡淡薄荷清涼的香菸進了肺又被吐出來，在燈光下飛舞成一團，有些迷幻。

    他問道：「想什麼呢？」

    曹睿說道：「就是有點不是滋味，你開了酒館，雖說整天鹹魚吧可看著怪開心的、陳濤那小子交個女朋友特麼還能遇上傳銷組織這檔子事，自己悶不做聲把事情結了，然後就開始創業了，看樣子也是找到事業方向了。

    再說水生哥……」

    曹睿壓低了聲音，說道：「水生哥我瞧著不像一般人，格局不一樣。可我呢？」

    他望著天，神情迷惘又落寞：「我就是命好，攤上個好爹，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大堯，

    我的青春她有點慌啊。」

    錢他不缺，

    他缺一個方向，可以為之付出努力激情和精力的方向，不然人生就太空洞了。

    這話其實說起來挺混賬的。

    多少人現在還掙扎在溫飽線上，為了更好的生活，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乃至尊嚴，這孫子卻在這裡傷春悲秋探討人生的意義，活著的目的。

    ——有種「何不食肉糜」的感覺。

    可現實就是這樣，

    它不講道理也沒有邏輯，很多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沒有為什麼。

    總有些人說什麼「別輸在起跑線上」，

    不說有些人生來就坐在終點線上，即便你起跑迅猛耐力持久，可有些人，

    壓根就和你沒在同一條跑道上。

    尋常人和曹睿是如此，

    曹睿和水生哥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死黨突然給自己開掛，自己和他們也不會在同一條跑道上。命運的殘酷之處就在這裡——她清楚的讓你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