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科目要求一天答完，題量非常大。即便有答案抄錄的林青青，上午也只抄完了三科。而其他的考生，算上審題解題的時間，答完兩科都算快了。所以理論上的午飯休息時間，考生們也不會真的休息。

    午時一到，飯菜準時送到。在入考場之前，考官們嚴格檢查。張南在休息室遠遠望著，沒有絲毫擔心。

    無色砒霜，無形無色無味，此毒很難通過常規手段驗出。而且使用時跟痒痒粉一樣，煉化於真元將其打入飯菜。這樣雖然降低毒性，但隱蔽程度也會更高。除非專門擅長毒功的武者，否則幾乎不可能發現。而且半個時辰後，毒素便會自行消散揮發，查無可查。

    考生要的飯食大都比較簡單，許多考生甚至只要了幾張餅。這樣一來可以節省用餐時間，二來也減少出恭的幾率。幾乎所有的考生都大同小異，只有林青青那裡比較熱鬧。

    食盒一打開，有肉有菜有湯，色香味俱全。也就虧得她不會喝酒，否則肯定也得來上一壺。別的考生吃完飯很快就開始答題，只有林青青在那吧唧吧唧吃的那叫一個香。考生們鬱悶非常，滿臉的幽怨。

    不是每個人都有冷漠雪那種定力，在嘈雜的環境中還可靜心。更何況林青青現在帶來的不光是噪音，飯菜的香味也是一種折磨。

    考試時不讓說話，有些憤怒的考生便向考官揮手抗議。

    考官們早就注意到了，但只能裝看不見。以前就沒出現過林青青這樣的考生，更沒規定吃飯不許出聲。

    其實別的考生還好，受影響也不算嚴重。最倒霉的，就是林青青座位前面的那位。

    飯菜離他最近，熱呼呼的煲湯都能熏到脖子。林青青每一次吧唧嘴，都是對他聽覺和精神的雙重攻擊。而這倒霉的考生，叫楚子峰。

    座位是隨機抽籤，倒不是刻意。楚子峰雖然感覺林青青是他的克星，但也沒往心裡去。可哪裡想到，這克星還真特麼克，吃個午飯也這麼煩。本來楚子峰只要了一份肉粥，想著早點喝完好好答題。結果粥喝的倒是快，但題還是答不下去，光在這受折磨。

    楚子峰憋著氣，等林青青好不容易吃完，穩了穩心神，準備繼續答題。對他來說，今天的這些內容有些難度，但拿下四科不成問題，只要時間夠用。

    剛想進去，楚子峰又寫不下去了，感覺肚子不舒服。

    忍一忍，答題要緊。

    楚子峰這樣想著，運了下真元，想控制一下。

    咕嚕嚕……

    不運氣還好，一運氣頓時感覺肚子一陣響，五穀輪迴十分激烈，似要爆發而後快。

    楚子峰不敢忍了，慌忙舉其出恭的牌子向考官示意。

    考生們見了，紛紛目露鄙夷。

    上吃下出，你這真是一點都不耽誤功夫。忒沒出息，這得吃多少。

    而且因為考場上不可東張西望，許多考生也不知道剛才吧唧嘴吃東西的是誰。見楚子峰跟著考官走出考場，吧唧聲又剛好停止，不由得猜測就是他。

    楚子峰走出考場的短短一段路，被無數敵視鄙視的目光掃過。

    不過眼下他也顧不上生氣，腹中感覺實在強烈，幾乎是小跑著跑向恭房。結果一進去，就再也沒出來。

    無色砒霜乃是一品丹藥，那是何等的霸道。藥力並非作用於身體，而是作用於真元。楚子峰去了恭房，泄出的不僅是體內污穢，更有正經的真元之力。他若在開始真要忍住倒還好，可偏偏誤以為腹瀉，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蹲，便起不來了。

    「可，可惡……」楚子峰面色慘白，汗如雨下：「何人，何人毒害於我……」

    察覺出來也晚了，氣若遊絲，聲音無力。

    考官在外邊守著，聽見他在裡面哼哼，是一個勁的皺眉，心裡越發厭惡。

    時間那麼久也倒罷了，還哼哼唧唧的。知道今天考試，入口的食物也不節制一些。

    不過考官不是傻子，一開始皺著眉頭等，可等的久了，也感覺不對勁了。

    時間太長了，這可不正常。

    推開恭房的門，楚子峰已經完全癱到恭桶上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跟死了一樣。

    考官嚇一跳，連忙招呼人手。一群人捏著鼻子，把楚子峰從裡面拽出。有懂醫道的考官，也忙上前檢查狀況。

    此時砒霜藥力已過，考官只能看出楚子峰確實不正常，卻也查不出子丑寅卯。

    不過楚子峰這個樣子，顯然已經不能繼續考試，只得先將其送下去休息。

    孟西川等人在休息室，已經看到了考場那邊的混亂，得到回報之後，孟西川第一時間就把目光鎖定在張南身上。

    這不是尋常的科舉，考生大都是二境之上武者。不敢說百病不侵，但吃壞肚子的概率跟喝水塞牙的概率也差不太多。楚子峰那種情況，九成是中毒。

    本來張南就是重點提防對象，中途又專門去了廚房，想不懷疑他都難。

    「盯我幹什麼？」張南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孟西川也沒吭聲，當即下令去調查。查搜身，查飯菜，查廚房，各種查。

    張南默默的看著孟西川在那忙乎，神態自若。對現在的狀況，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若是花些心思，張南可以做的更巧妙一些，但那並沒有意義。

    他雖然是名義上的導師，但從根兒上還是外人。不管武院裡出什麼狀況，第一個懷疑目標永遠都是他。所以張南故意在這種小事上留下破綻，將自己置於明處。這樣等他做其他事的時候，反而會有更好的掩護。

    張南覺得是小事，但孟西川是真當成大事來做的。

    武院是朝廷根本，內院考生疑似被人下毒，往大了說，這就是牽扯國本的大事。考試結束之後，孟西川甚至沒顧忌張南身份，半強迫性的把他軟禁了，禁止他離開寢舍區域。

    整個武院都風聲鶴唳，好一番調查。

    當然，調查的結果自然是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