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難以忍受的奇癢從傷口處爬遍了埃里克的後背。

    他已經顧不得查看傷口，咬緊了牙關，一秒鐘都沒有猶豫，將後背的肌肉緊繃到極限。

    觸目驚心的傷口被強大的力量強行擠壓，上面正在快速擴散的金屬部分，一塊塊地連同血肉一起被擠得剝落了下去。

    很快，整個傷口部分竟然變得像從來就沒有受過傷一樣，甚至連痕跡都很難看得出來。

    不夠，僅僅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埃里克非常清楚喪屍毒素——也就是金屬化的部分擴散的速度，現在還殘留在後背上的刺癢感覺就是證據，雖然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減緩了感染的進程，不過終究還是不行的。

    如果有相應的法術進行淨化，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

    但這裡沒有任何條件，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還不夠……不夠啊啊啊啊！」

    埃里克雙眼瞪得滾圓，雪白的眉毛突然猛地翹了起來，過於繃緊的肌肉開始呈現出古怪的模樣，血管浮現在皮膚表面，好像一張把人罩在裡面的大網。

    砰——

    終於，在超出了承受能力的巨大猛壓之下，他背後受傷的部分本來已經癒合，現在卻又再一次龜裂，徹底的崩壞，一塊塊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肉噴向荒涼的天空。

    在血肉噴出去的那一瞬間，老人的後背猶如展開了一對畸形的鮮血之翼。

    爆發之後，原本是傷口的地方變成了幾個恐怖的大洞，血肉模糊的地方，隱隱約約露出了些森森白骨。

    「哈哈哈哈做到了！」

    埃里克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渾身是血仰天大笑。

    感染，腐爛的傷口，把肉割掉就能阻止惡化，這是部落中不大靠譜的巫醫都明白的治療方式，在他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不過玩脫了掛掉。

    現在，他成功了，所以感到愉悅。

    回想到剛才的屈辱，愉悅很自然地變成了瘋狂。

    心中反而有一種極度的狂喜。

    染紅軀體的，是自己體內的鮮血，現在也一直在流淌，不停地流淌，直道乾涸為止。

    生命所殘留的時間，已經進入了急促的最後倒數。

    老人雪白的獅鬃發，現在早就被血污所浸染，一簇一簇地粘連在一起。

    他的眼神已經失去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兩團血紅色的光。

    殺！

    殺光一切的東西，英靈殿的大門已經敞開。

    「哈哈哈哈！」

    埃里克隨手抓住迎面撲來的喪屍，粗大又長滿老繭的巨掌用力一捏，喪屍的腦袋就像被敲爆了的西瓜一樣四分五裂。

    殺！

    喪屍的數量還是一如既往地多，瘋狂戰鬥中清理出來的空地，平均大概只能保持幾秒鐘而已。

    海量的喪屍渴求著活人的血肉，沒有生命特徵的眼眶裡似乎也多了一絲貪婪。

    埃里克沒有任何武器，憑藉著勇力無雙的手臂，將飛撲過來的喪屍轟向四面八方。

    在飛出去的時候，這些喪屍就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支離破碎，大大小小的金屬塊和顏色惡劣的碎肉鋪成了埃里克前進的道路。

    不夠，還不夠！

    撕裂，毆打，錘擊。

    沒有固定的目標，也沒有防禦的意識，埃里克到處收割著成片成片的喪屍，偶爾有幾隻想要從背後襲擊他，等啃上去才發現它們的牙齒和利爪甚至沒法貫穿傷口的血肉。

    因為埃里克已經燃燒了生命。

    將體內最後的力量壓縮，一口氣的釋放出去。

    已經開始消耗生命的勇者，沒有理由死在雜兵的口中。

    他也許註定會油盡燈枯而死在這裡。

    「殺啊啊啊啊！哈哈哈哈痛快！」

    埃里克的咆哮和狂笑完全是失去理智之後引發的一種本能。

    喪屍巨獸們開始圍了過來。

    倒不是出於某種戰術，埃里克在屠殺喪屍的時候像一隻受傷的大象來回奔跑踐踏，幾乎沒有一刻停留在同一位置，很難進行包圍。

    而現在埃里克的速度明顯減慢了，即使他的氣勢依然沒有消散，身體上呈現出的虛弱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他的血，甚至都已經很少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