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的這段話終於讓馬恩感覺到他的不同尋常，其實要是逍遙沒有打算將聯邦多數人轉化成「高級生命」的話，那他做得其他事情其實相當「高尚」。

    他回到這裡最想做的事情應該就是通過逍遙法解決他眼中的道德問題，其次就是以聯邦人的身份對抗修真界對荒蕪界「符合道德」的剝削，要是他做的只有後者的話那包括馬恩在內的多數聯邦異常能力者可能都會很欽佩他。

    不論對在什麼立場的異常能力者都會很感激他，因為這件事受益方是聯邦內的全體異常能力者與凡人，可能只要像是聯邦這樣的組織會對他有意見。

    馬恩思索了下：

    「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也是為了預防你擔心的情況出現，希望到了那個時候聯邦人依然可以知道修真界掠奪了我們的靈氣，並且獨享了修行法門？」

    逍遙微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我知道你可能沒法立刻相信，甚至可能會覺得我是想藉此讓你更能夠接受當我的弟子，但這些都並不重要，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不論如何我都是荒蕪界的人，雖然我在修真界待的歲月遠遠長於這裡，甚至幾度我都以為自己和他們沒有什麼區別，但到了最後我還是發覺自己骨子裡還是最早踏入修真界時的那個荒蕪界的所謂凡人。

    「我想你肯定也能理解我的感受，不論在異域漂泊多久，真正塑造了你的永遠都是早年的那些經歷，尤其是當你自己也很認同本來的自己時，即使你在這裡待個幾千年恐怕也很難真的甩掉故鄉對你的影響，對吧？」

    馬恩知道他在說什麼，此時的逍遙已經不是在說他了，而是在說同樣被他稱為天魔的自己，顯而易見這個詞是用來稱呼某種外來者的。

    而他也看出了自己不屬於這裡。

    但對於逍遙所說的骨子裡的東西，其實馬恩並沒有那麼清楚，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所謂塑造了自己的上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只對其有著模糊的理解，甚至於這輩子對他來說都是一團迷霧，他真正記得度過的經歷也只有離開維克托療養中心以後的這段短短的時間。

    「也許吧。」馬恩誠實地回答道，「我對此倒沒有什麼感覺。」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逍遙並不知道他真的在說什麼，只是以為馬恩還沒有察覺到這點，而這在他也看來也很正常。

    「多數人都很難真正地意識到自己是誰。」逍遙這麼想著說道，「我也是在元嬰以後才慢慢地理解到這點，但這在外人看來卻很明顯，我還在練氣的時候同門的師兄師弟就覺得我是個怪人，可以很容易地就察覺到我的不同。

    「而你身上的異樣對我來說也很明顯，身為荒蕪界人的我其實很清楚我們和修真界那些人的區別，更清楚有什麼東西是紮根於我們血肉中不可磨滅的，你的骨子裡根本不是荒蕪界人。

    「你就和當初在修真界的我一樣，雖然自己沒有察覺到，但是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和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我不覺得正常荒蕪界的凡人在剛剛會用自己的生命為籌碼去試著救下一個修真界的女孩。」

    馬恩對此並沒有完全同意：

    「我並不覺得有什麼特質是聯邦人特有的，在我看來這些人們常常會展露出截然不同的面目和本性，比如說神霄和聯邦的多數人就不是同個樣子。」

    逍遙回答道：

    「這些特質並不是肯定會出現在每個人的身上的，我也沒否認個例的存在，神霄就是我見過最大的特例，但是你身上沒有任何荒蕪界人該有的特點——幾乎一個都沒有。

    「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下你註定會受到他們的影響，未必是和他們變成一樣，也有可能會本能地反抗他們，最終成為他們的對立面，就

    像是你口中的那個神霄行者，但你看起來就像是成長於某個有著完全不同文化的環境的個體。」

    「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也不是修真界的人吧？」

    馬恩在這點上沒有撒謊：

    「不，我的確不是修真界的人。」

    逍遙一副自己早已算到的表情說：

    「而且你也沒有什麼辦法回去了吧。」

    馬恩神色好奇地回答道：

    「沒錯，你是怎麼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