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步接過了元午遞過來的打火機，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了，但金屬打火機上還帶著元午貼身的溫度，他迅速把打火機握在手裡。

    保溫。

    &剩這一個了，」元午說，「用完了還我。」

    「…城步趕緊手忙腳亂地在口袋裡摸煙，半天才把煙盒拿了出來，打開瞅了一眼，空的，他有些尷尬地抬看著了看元午，「我沒煙了。」

    元午沒出聲，從兜里拿了煙盒，抽出一支，遞到了他唇邊。

    這個動作讓林城步有些顫抖，再抖大點兒能趕上篩糠了，湊過去連煙帶元午手指一塊咬了一口，把煙叼到了嘴裡。

    低頭把煙點著的時候，他才有時間反應了一下，給自己的大腦按了個摩。

    得出了一個讓自己踏實一些的結論，不管怎麼說，元午挺正常，而且沒有生氣。

    正想站起來跟元午說話的時候，元午一邊點菸一邊坐到了長椅上，跟他並排看著面前的小街。

    &角度我從樓下那條路一拐出來就能看到啊，」元午叼著煙，「難怪每次都跑得嗖嗖的。」

    「…城步有點兒心虛地沒往小區大門那邊看。

    &能看到我家窗戶亮沒亮燈是吧？」元午眯縫著眼，還用胳膊碰了碰他，「是吧？」

    &是。」林城步迅速抬眼往那邊掃了一眼，的確是，他晚上一般看到元午關燈了就回家了。

    &大叔送你個小玩意兒，」元午從外套內兜里摸出了一個小望遠鏡放到他手上，「玩吧。」

    林城步接過望遠鏡，頓時一陣尷尬。

    &啊，看一看。」元午又用胳膊杵了杵他。

    &現在不想玩。」林城步清了清嗓子。

    &玩我抽你你信麼？」元午說。

    林城步把望遠鏡放到了眼前。

    &了。」元午說。

    林城步把望遠鏡掉了個頭。

    大娘啊。

    這個望遠鏡倍數不算高，但是從這裡看過去也能看清元午家窗簾了……元午從窗口那兒看過來的話……

    &楚吧？」元午問他。

    「…城步點點頭，拿著望遠鏡有點兒手足無措。

    &的口罩，」元午手指在他下巴上彈了一下，「是定做的知道嗎，就這一個，茫茫人海里，你怕我找不見你……」

    &靠。」林城步小聲說了一句，掏出了被塞回了兜里的口罩。

    黑底兒，上面有個熒光藍的巴掌印，這玩意兒還定做……

    &吧，」元午拉過他的手看了看表，「你今兒上班的，下午不能去太晚吧？」

    &林城步應了一聲。

    元午看著他，他看著手裡的口罩不出聲。

    &在三點多了，還坐著不動喚？」元午說。

    &要不出來我剛打完電話就已經走了，」林城步瞅了瞅他，「你出來了我就不想走了。」

    &你曠工吧。」元午打了個呵欠，靠在長椅上仰了仰頭。

    &是這麼想的，」林城步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到店裡，聲情並茂地裝了一會兒胃疼，然後掛掉電話，「我請假了。」

    &孩子，」元午站了起來，「那你坐著玩吧。」

    林城步愣了愣，看著元午往回都走到路中間了他才蹦起來喊了一句：「你這就回去了？」

    &然呢？」元午頭也沒回地說。

    &是，我假都請好了啊！」林城步追了上去。

    &好假就玩啊。」元午說。

    &一個人玩什麼啊！」林城步有點兒鬱悶，「我是想玩你……跟你玩啊！」

    元午過了街之後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他。

    &你玩。」林城步再次糾正了一下自己的說法。

    &什麼。」元午問。

    林城步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是啊玩什麼呢？他和元午最熟悉的日子是元午神經病的時候，現在元午不神經了，他倆的關係瞬間就退回到了最初那種狀態里。

    玩個屁啊！

    &了，」林城步嘆了口氣，退著邊走邊沖元午擺了擺手，「你回去休息吧，我上班去了。」

    元午沒說話，轉身進了小區大門。

    走了十幾步之後元午回頭看了看，林城步沒有再跟著，估計是真走了。

    他停下，靠在小區路邊的樹上點了支煙。

    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林城步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不算招人煩的，長相身材都還不錯的，可以隨意發火甩臉子的，追求者。

    但現在卻不同了。

    一旦意識到林城步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一個對他沒有過一天鬆懈和遺忘的人，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一個不斷努力地沒有放棄過他的人……

    哪怕他對林城步依然沒有什麼進一步的想法，卻還是做不到像以前那樣無所謂。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哪怕不是自己要求的。

    嘖。

    元午掏出手機，開機，撥了林城步的號碼。

    電話一通，還沒等他把手機舉到耳朵旁邊，那邊就已經接了起來。

    &喂！」林城步的聲音緊接著傳了出來。

    &元午嘆了口氣，「小點聲兒。」

    &就是……就是挺意外的，」林城步的聲音瞬間轉成了耳語，「你開機了啊？」

    &今天下午有點兒安排，」元午說，「你要是不介意，在門口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出去。」

    &林城步馬上應著。

    元午掐掉煙，起身往小區門口走，還沒走出十米遠，就看林城步從外面跑了進來。

    &讓你門口等我一會兒麼。」元午說。

    &想等。」林城步說。

    &車停哪兒了？」元午問。

    &你們這條街到頭拐彎的路邊，」林城步指了指，「停那兒……不容易被你看到。」

    &說你這一通折騰，藏好車，戴上帽子，盯著我一出來就躲，」元午說，「最後戴個我的口罩。」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