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陳牧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想了許久。

    看起來這一次的問題並不在他們牧雅林業這一邊，而是在國開投方面。

    國開投的內部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整個團隊都換了。

    剛才林私長的話兒已經提示得很明白了，不管國開投怎麼樣，他們自己必須堅持自己的底線，保證自己的利益，不能國開投換了人，態度變了，他們也隨之妥協。

    反正談不攏就不談……

    陳牧一瞬間做了決定。

    這種事情不能強求，合得來就合，合不來也別勉強，不然將來鬧起了矛盾，更麻煩。

    陳牧雖然沒有和國開投打交道的經驗，不過從前他看過很多管理和投資方面的案例。

    許多本來很好的企業，後來敗落下來，都是因為資方和公司管理層方面發生衝突，最終雙方爭鬥，攪得公司沒辦法好好經營導致的。

    陳牧絕不希望牧雅林業變成這樣。

    第二天。

    和國開投方面開視頻會議的時候，陳牧早早的就到場了。

    之前陳牧和國開投的人見過面，參加視頻會議還是第一次。

    視頻會議開始後，對方有三個人出現在屏幕上。

    一個大鬍子，叫做楊軍，據說是現在對接牧雅林業這邊的項目負責人，也就是他們的小組領導人。

    第二個人叫做張晨，是一名投資顧問。

    第三個人是中年女人，名叫余渂，財務顧問。

    對方三人還是第一次看見陳牧參加視頻會議，因此都對陳牧問了好。

    會議正式開始，那個大鬍子楊軍首先說了：「左總，經過上一輪的會議之後，我們回頭商量了一下有關於整個投資的方案，並對過去的一些做法進行了檢討，我們覺得應該整合一下牧雅林業的優勢資源，進行有效配置……」

    大鬍子的官僚氣挺重的，說話一套一套，各種繞人的詞彙從他嘴裡說出來，讓人好像聽了很多高大上的東西，可其實內殼卻很簡單，就是要讓牧雅林業方面加碼。

    在投資額不會大變的前提下，他們希望牧雅林業把稻法自然納入到牧雅林業的體系，而且還要把牧雅研究院也納進來。

    牧雅林業這一邊出現了集體沉默，他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的條件，和之前商量好的差別太大，根本等於全部推翻之前的重來。

    這種時候，牧雅林業的談判團隊根本沒辦法和對方談什麼，因為這不是摳細節了，而是改變大框架，有權利做決定的只有老闆。

    左慶峰也沒吭聲。

    如果陳牧不在，他可以用要和陳牧商量的藉口，終止會議。

    可既然陳牧在，那就讓陳牧來判斷。

    陳牧想了想後，說道：「這是你們的最終方案嗎？」

    楊軍回答：「是的，陳總，這應該就是我們的最終方案了。」

    陳牧「哦」了一聲，好奇的問道：「我記得之前雙方已經說好了，我們這一次只接受你們投資牧雅林業，將來如果雙方合作順利，再討論稻法自然的事情……現在你們突然說要把稻法自然和牧雅研究院都納進來，這好像有點和之前我們說好的不太符合吧？」

    「是這樣的，陳總……」

    楊軍一本正色的說道：「就牧雅林業一個公司的估值來說，我們覺得有點虛高了，而且你們手裡的新品種水稻技術意義重大，我們希望能納入進來考量，這樣將來也更有利於牧雅林業在資本市場上募集資金……」

    陳牧安靜的聽完楊軍的一句話，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楊軍誠懇道：「希望陳總能仔細考慮我們的提議，我們才可以繼續談下去。」

    「這是你們國開投的最終意見？你們總部也是這麼個說法？」

    「我們全權負責對牧雅林業的投資項目，可以代表國開投，總部方面不會有什麼異議。」

    「……」

    陳牧沉默了下來。

    國開投的旗下有十餘個全資子公司，都是以資本為紐帶聯結在一起的。

    面前楊軍這些人，也是其中一家子公司的人。

    陳牧原本還想著是不是找找對方總部的人，再問問看，可是看見對方這麼有恃無恐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國開投的投資不香了。

    想了好一會兒後，陳牧才沉吟著開口：「既然是這樣的話……」

    對方三人都看著陳牧，臉色很淡定。

    「既然是這樣的話兒，那這一次的投資我覺得也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

    「嗯？」

    大鬍子楊軍怔了一怔，沒想到陳牧會這麼說。

    陳牧繼續道：「你們的方案和我們所預期的差距太大了，接著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索性這樣讓彼此的關係弄僵，還不如暫時擱置這一次的投資計劃，楊經理，你覺得呢？」

    楊軍還沒開口，對方的那個投資顧問張晨已經說了：「陳總，你怎麼可以這樣子，突然中斷這一次的項目，這也太兒戲了吧？」

    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你知不知道為了你們牧雅林業的這個項目，我們國開投方面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你現在這時候喊停，豈不是讓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費了嗎？」

    陳牧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沒錯，這樣的確會讓之前的努力白費了，要知道我們牧雅林業付出的努力一點也不比你們小，可是你們這樣的方案……嘖，談下去又會有什麼結果？」

    楊軍回過神，沉聲道：「陳總，你這樣讓我們很難做，將來傳出去，恐怕對你們沒有什麼好處。」

    「你難做……難道我就不難做嗎？」

    陳牧看著大鬍子說道：「你們中途改變的這個方案，我一點也不能接受，你們如果想繼續談，那就回到原來的框架，如果堅持這個方案，那以後就別談了，這沒有什麼的，合則來，不合則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