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仔細觀察下，還是能瞧見略微的不同。

    這些如泛著白色泡沫海洋般的屍骨在臨死前的姿勢和形態上是與階梯上略有不同。

    它們有些已經四散分離，而那些仍保持完整和部分完整的骨架卻定格在一種瘋魔般的姿勢。

    它們像是在全力驅退某樣威脅，或者是用扭曲變形的指骨勾住同伴的肩膀，做出同類相食、相互推搡的動作。

    這些所有的骨骸上全部留有細小的齒痕，這些大部分是老鼠留下的，少部分是類人生物的啃咬留下的，而且這些骨骸之中也有少量老鼠的細小骨骸。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的骨骸？」

    地陸強行冷靜下來內心，問出這個自我安慰式的疑問。

    可在場的人根本無人能回答他的疑問，所以空氣中還是維持了較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在走馬觀花式的調查中，自來也還是發現了一些更加細微的可疑。

    假設這個地下洞窟在遙遠的過去曾經是一個地下城邦，有一些地下居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這裡隱居。

    那麼這些人類骨骸理所當然的就應該是周圍建築群的主人，這是最起碼的邏輯推斷。

    但問題就是這裡的骨骸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按照一棟建築最少三名住戶來計算，這地面上隨處可見以及道路兩邊的骨骸根本就不夠分的。

    如果為這些骨骸填上血與肉，並且為他們按照數量平均分配好房子，那麼這裡根本就達不到人類對建築最基本的需求。

    這裡的人大概只能像牲畜一樣堆積在一起才能睡覺。

    不過讓自來也更加訝異的發現是，這裡的建築群每家每戶都會標配一個巨大的石圈。

    這些石圈高度並不高，成年人可以輕鬆跨過，和羊圈差不多的高度。

    而正是這種相似的類比，讓自來也產生了一種細思極恐的想法。

    這裡的石圈正是用來圈養動物的圈，只是這些圈用來圈養的動物並不是牛、羊之類的普通牲畜。

    而是人！

    地面上這些堆積羅列的骨骸並不是這裡的主人，而是被圈養在這裡，活生生的人類！

    這些人一定是曾經被圈養在石圈當中，之後又出於飢餓和對老鼠的恐懼，才迫使它們狂亂地衝破石圈。

    這裡一定曾經圈養過這些東西！

    它們被劣質的蔬菜餵養得又肥又胖，就像豬一樣蝸居在這個狹窄擁擠的石圈中。

    在這個過程中，它們的軀體逐漸佝僂，由雙足動物退化成四足動物，真的活像一口牲畜一樣在地上爬行！

    它們的理智退化了二十代甚至三十代，或者這些短命卻生長速度出奇得快的牲畜還來不及進化出智慧，它們就已經被獻祭出去了。

    至於獻祭給誰，自來也不敢再去想。

    但那個夢境中的醜惡豬倌、食人鼠、白白胖胖的四足畜生，仿佛已經將答案昭然若是。

    ...

    不知為何，自來也的大腦中多出了這些「遐想」。

    這些混亂不堪的「想像」雖然像是記憶的片段，並不連續，但那一個個畫面卻理所當然地清晰。

    【獲取來自自來也的2500戰慄值！】

    自來也重重地喘息著，身體突然蹲下來，單手扶住腦袋，盡力去承受這些信息。

    這就是靈感嗎？

    自來也在確信有靈感的存在後，還是第一次承受這種信息量龐大且震撼無比的靈感。

    但儘管信息量已經足夠龐大，這個故事還有很多探究的空間。

    「自來也大人，您怎麼了？」

    旁邊的地陸關切地詢問著，而自來也只是故作輕鬆地回了一句「沒事。」

    其實現在的自來也只是不想將自己想到的真相告知給眾人，因為以自來也的定力，光是看著眼前的骨骸並且想像那種場景，胃裡的食物就會不斷攪動，更何況別人了。

    自來也故作鎮定地站起身來，然後與眾人繼續向著洞窟深處那片濃郁的深綠色磷光處前進。

    也許是被之前的場景給震撼到，內心或許以一種麻痹的方式適應了這一切，所以這一路以來四人都是在無言中前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