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

    聽了蘇橙的話，無當聖母先是一怔，似乎有些無法理解。

    畢竟，「法藏」就是法藏，是那阿彌陀佛的因位比丘。可是為何法藏會說自己是「蘇橙」？

    但是片刻之後，無當聖母似乎理解到了什麼，看向蘇橙，眼中浮現出些許遲疑之色，最後仿佛勸說一般，道：「名字只不過是代號，你既然已經擁有並接受了阿彌陀佛的力量，何不就這樣繼承下去。反正，你終究還是你。」

    「不。」

    蘇橙搖了搖頭，說道：「名字並不只是代號，名字是我個人的真實。即使附加再多其他的稱呼，但我依然是蘇橙，這是無可更改的。」

    蘇橙此刻眼中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或許，兩個人的機鋒有些難以理解，但是無當聖母卻知道蘇橙所說的意蘊到底是什麼。

    是的，她能夠理解！

    此刻她也知道了。蘇橙雖然法號為「法藏」，但絕不是那阿彌陀佛的化身。

    就好像蘇橙之前因波旬贈予的金身，擁有了一個外在的「釋迦摩尼」的稱號一樣。

    即使被人認為是釋迦摩尼的轉世，或是阿彌陀佛的化身。但實際上，他並不是。

    他既不是阿彌陀佛，也不是釋迦摩尼。他就是他，蘇橙！

    這一點，蘇橙也知道。

    同時無論是蘇橙也好，無當聖母也好，都意識到了他此舉，是放棄了多大的誘惑。

    因為「阿彌陀佛」，本已經要將一切都繼承給蘇橙了。

    從一開始「法藏」這個法號，到後來的大夢真經，再到方才的無量光佛。

    雖然或許一開始，蘇橙只是阿彌陀佛的一枚可供嘗試的棋子。但是到方才的時候，卻已經可以頂替阿彌陀佛，成為新的「佛法之源」。可是……

    蘇橙拒絕了！

    並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單純的拒絕。

    這並可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可能是放棄了一個天大的機緣。

    因為，與「無當聖母」的「做減求空」不同，阿彌陀佛本身就是道境強者，他並不是需要蘇橙去頂替災難，而是希望蘇橙能夠繼承他的「佛號」，繼承他的「佛法」。

    就好像所謂的「三清」一樣。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

    就好像未來未必不會出現第四個「三清」一樣，如今的蘇橙，便是第二個「阿彌陀佛」，第二個「無量佛」。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如果蘇橙任由阿彌陀佛的夢境種子發芽下去，那終有一日，他可以繼承阿彌陀佛的道境。或許，能夠真正達到「無量佛」的層次，甚至是超越也說不定。

    可是，他卻還是選擇了放棄這個繼承。

    「我不需要成為第二尊阿彌陀佛，我只需要知道我是誰，這就足夠了。」

    蘇橙說道。

    然後，他緩緩起身，周遭頓時浮現出了一道道星辰光影：「無當前輩，且在此稍候片刻，我一去便回。」

    蘇橙說著，便似乎要邁開步伐。那無當聖母見狀，忙問道：「蘇橙，不如我與你同去罷！」

    「不必了。既然我是一個人來的，自然也應該一個人去。」

    言罷，頓時便動用「神境通」，離開了此方世界，進入到了大夢的更深處。

    看著空間恢復平靜，無當聖母心中不由覺得有些忐忑。忽然，她有生出了萬分的佩服。如果身份倒轉，讓她去選擇放棄一個道境存在的繼承，她能夠做到甘心捨棄嗎？

    顯然，是不能的！

    雖然她或許不是因為一己私心不願放棄，但是，不能就是不能。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都是不能。

    而蘇橙卻做到了。他維持住了自己的本心，並沒有因為阿彌陀佛的外在，放棄自己的「名字」。

    不過無當聖母也知道，阿彌陀佛這個稱號代表著什麼。與三清不同，佛法的源頭只有一個。如果蘇橙接受了阿彌陀佛，他或許終究還是那唯一的「阿彌陀佛」。無論這是不是做減求空，但卻不會有人再知道蘇橙是誰了……

    看著虛空，良久以後，無當聖母輕輕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