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239 接生
兩人坐上馬車,王玄之便吩咐,「小羊,先去道宅,再回大理寺。燃武閣 m.ranwuge.com」
「安道不怕被御史參嗎。」道一軟趴趴的坐著,有氣無力的問他。
王玄之淡淡的說,「被參得多了,也就習慣了,左不過也就那些事,陛下也懶得聽了,左耳進右眼出便是。相比起被御史參,本官更怕大理寺的人才損失。」
道一心裡一梗,抬頭挺胸的說,「我可命長得很,百歲都不是我的終點。」
王玄之無奈道:「是是是,咱們大理寺的小仵作,還請你在家休息幾日,除非必要都無須來衙門,好好保重身體,不止大理寺,整個大周都需要你。」
「噗嗤——」兩道視線如芒在背,錢小羊脊背繃得直挺,大氣都不敢出一氣,他可沒忘記,自己是屬於肉質鮮美,怎麼吃都可以的那類。
「駕!」馬車徐徐駛過青石街上,轆轆的車輪淹沒在早市的熱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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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道一雙手向兩側擴展,呈抱圓之勢,高舉過頭頂,接著回攏,再收于丹田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三日前請神、引魂、安魂,損耗的可不止修為。
她一連休息閉關三日,這才勉強有了精神。
李四,也就是李尚書的孫女,李思端著魚洗,裡面是溫熱的清水,「小一師父,瞧你面色紅潤,想是傷已經大好了,早飯想吃些什麼?」
道一盯著她不言語,就在李思緊張自己說錯什麼話時,又聽她說,「思娘不錯呀,如今已經會給人看相了,將來便是道宅沒了,你們出去擺攤,替人摸骨算命,也能養家餬口了。」
李思窘了一下,很快便恢復了,這些時日早已經熟悉了對方的為人,她語帶輕巧,「小一師父盡會玩笑,道宅好好的,怎麼會沒了呢,慣會嚇人。」
「小一師父說話中氣這般足,想來是靈氣『吃』夠了,這朝食我去吩咐廚上,不必準備了——」李思將魚洗放在精雕細琢的架子上,再將葛布巾帕放在魚洗邊上,作勢就要去掩門出去。
道一喚住了『毫不留情』的背影,「朝食我想喝粥。」
人都已經走了好一會兒,道一覺得她的笑聲,還充盈著自己的內室,她失笑搖頭。
起身時摸了摸睡得正香的九娘,好奇的盯著她光禿禿的頭頂,莫非是狐狸到了年紀,也會掉頭髮?尋思一會兒問問怎麼回事,又用腳擠了擠踏蹬上的小畢方。
做完這一切,她感覺心情更加的美好。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道一洗漱好,推開內室的門,徑直向不遠處的假山行去,她一躍而上,盤坐於其上,遠山紅日此刻方才緩緩探出頭來,調皮的落在她的身上、假山上、樹枝上、小草的露珠上.....
端著溫度適中的粥,道一用白瓷勺子盛著吃了一口。
她不禁暗暗感慨,也難怪世人削尖了腦袋,都想往權貴的圈子裡鑽,我這還只是窮人的生活,單了一頓朝食,便這般講究了,真不曉得那些人要奢靡成什麼梯子。
太羨慕了,真的好想享受一次呀!
她的視線落到忙前忙後的身影,「思娘,你們可用過了?」
李思搖頭,「小一師父吃過,我們再吃。」
道一頓了頓,她並非離經判道之人。
這所宅子裡的十二位女客,幾乎都是有來頭的,她們自小便束在家中,受家中教育,與她在九宵觀的生活截然不同,她若是貿然指點,對方不安的同時,還會茫然不知所摸,找不著前進的方向。
長安權貴的生活,她近距離接觸過的只有王家,可也只是旁觀,並未走近,是以,也不甚熟悉。她們終歸是要離去的,按自己長大的方式生活,找到心安的方式,也算是一種順其自然。
「你們不苛待自己便好,我也不懂你們的規矩,」道一又吃了口粥,喝完一碗粥,她沉醉了會兒美味,回味無窮的擦完嘴,她將手帕放在一邊,這才問,「對了,思娘,這兩日可有人來尋我?」
李思『嗯』了聲,反問她,「小一師父說的是什麼樣的人?」
道一愣住了,「我認識的人不多呀。」
李思也愣了,「可是找你的人挺多的。」
道一:「?」
「那有沒有人來說,關於一個叫紫芝小娘子的事?」
李思搖了搖頭,「王寺卿著人來過,只說衙門近來並無要案,陳二郎君昨日下晌來過,說陳大郎君已無大礙,」她一條條的將事情理清,「許家大郎君也上門了,見小一師父在閉關,放下禮物說還會再,又離開了。」
道一消化著她的話,她喃喃自語,「紫芝的事都過去幾日了,竟然還沒有消息。」
「對了!」李思激動起來,「還有一件事,秦王離京前,也派人來找過你,不過並未說是什麼事,我觀他們神色,興許不是什麼緊要之事,這才一時沒記起來。」
道一:「......你說秦王離京了?」
「昨日的事的,外頭人山人海的,都沒幾家做生意,除了衙門必須當值的,都跑來送秦王了——我們幾個也都去了,九娘吵著要跟去,被人把頭頂薅禿了一把——」李思以為她想去湊熱鬧, 特意將昨日情形再說了一遍。
道一嘴角抽抽,她還以為那是九娘上年紀,頭髮自然脫落的,原是有人順手薅毛。
她沒想到的是秦王離京這麼快,這回捉玃如的損失可大了。
原本打算多去蹭蹭秦王的紫氣,打算泡了湯,她也不氣餒,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修道一途本就靠自己,有機緣是運氣,運氣是一時的,修煉是永久的。
況且又有許多失蹤者,可以魂歸故里。
她一時的損失,瞬間就變得不值錢了。
「思娘你們在家自便便是,我要去衙門當值了,仔細點兒別那些地皮無賴溜了進來。」道宅有陣法,她還是囑咐了一聲,畢竟仵作家中出命案,是件驚悚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