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349 憑空消失
「你丈夫平日可有與人結仇?」許六拿著一個本子,邊問邊記。
「我夫君平日與人為善,從未聽過有人與他有惡。」回話的是一個低低泣訴的婦人。
婦人有了些年歲,約莫四十左右,可是能看出來,年輕時的美貌,便是此時的她, 也是丰韻尤存,比之張大娘子,也是不遑多讓的。
道一到了通軌坊通軌巷,踏進了一戶姓邢的人家,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她走過去同人打招呼,「許六哥,這是怎麼回事?」
平日多話的許六,似是有些忙不過來, 指了另一個方向,「你去那邊尋吳四。」
道一衝他擠眉弄眼的,「許六哥還記恨著我呢。」
許六哼了哼,沒理她,繼續問那個婦人事情。
道一看他是真的在做事,便也不再停留,徑直去尋吳四。
邢家在整條巷子來說算是挺大的,且五內俱全,她繞過一塊影壁,還嘖嘖稱奇,經過一段鵝卵石,她刻意感受了下,還挺養生又實用的,盡頭就是堂屋,她看到吳四在裡面轉圈圈。
「吳四哥,怎麼回事?」道一左右張望, 並沒有發現其他人。
吳四頭也不抬,繼續在堂屋裡敲敲打打的, 「奇了怪了。」
道一見狀也知不能急,遂在一旁候著,等他忙活。
不良人能留下來,皆是各有本事之人。
吳四算得上是個特例,他是被王玄之從工部騙過來,又心甘情願留下的。他有個極大的本事,去了一個地方,看一眼便知全貌,畫出細密的布局圖,尤其是以房屋為最。
像這樣的人,學陣法一定是個奇才,她胡亂的想道。
能夠畫出來,就證明他對畫下的地方,瞭然於胸,這邢家並不大,他卻在這裡,跟個抄家的吏員一樣,生怕錯過任何一匹磚石,裡面藏著無窮的財富。
夏日本就炎熱,按理這樣無盡的等待, 心情急躁之下,會感覺氣溫愈發的熱。可她並不覺得,反而感受到了絲絲涼意,「這邢家的穿堂風,可真舒服啊。」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吳四此時終於捨得抬頭,同她說話了,「你方才說了什麼?」
道一不過隨意感嘆,她想了想還是認真的重複了一遍,「我說邢家的穿堂風,很舒服。」
吳四猛的一拍掌,面上帶著豁然開朗,「我就說哪裡有問題,原來如此。」
「出什麼事了嗎?」道一被人急匆匆的叫過來,以為是讓她過來驗屍,或者有什麼同妖怪有關的事,可這讓她看吳四『抄家』,就讓她完全不在狀態了。
吳四許是解了疑惑,心思也從房屋上抽離開了,他說:「邢家的女主人來報案,這屋子裡的男主人憑空消失了,可我查過這屋子裡沒有任何的機關,方才你說的穿堂風,也並非如此,邢家這塊地,和整個長安,追溯到幾百年前,也是一片空地,由秦朝改建而成,也無陰地一說。」
「這風也如邢家的主人一樣,憑空而來。」吳四下了定論,「所謂的穿堂風,與這邢家沒有任何的關係,此處並不具備穿堂風的條件——」
道一聽他說完,眉頭卻是皺了起來,「你於宅屋結構如此了解,卻是不曾替房屋選址,倒是忽略了一點,實地作用下的風水。」
吳四一愣,「何解?」他也皺起眉頭,房屋與風水相關,這他倒是知道的,可就對方所言,他並沒有真正的去了解過風水,只是會畫圖而已。
道一說:「穿堂風不成,但這大堂的風,並非是側進,而是直井,應當是穿煞風才對。」她心中疑慮更甚,「這種布局若是無意還好,有心的話太可怕了。」
吳四虛心求教,「這話是什麼意思?」
「穿煞風會導致不聚財,疾病,夫妻吵架等,若是有心人布置的,豈非可怕,」她見吳四若有所思,「風水與建築結合起來,有好也有壞,只看旁人如何利用。」
道一好像想到了什麼,從黃布袋裡拿出一本書來,遞給了吳四,「我曉得長安的人看的都是經史子集,這算得上是旁門左道了,你喜歡可以看看。」
吳四接過薄薄的書,藍皮封上《尋龍點穴》,四個大字映入眼帘,他的不明就理化為了狂喜,「這可是魏晉時郭家的傳家之寶,你當真捨得給我?」
倒也不是他不問來歷,而是經歷了一個朝代的傾覆,便會遺失許多的東西,這已經是常事,魏晉距離如今,中間隔了大小數代,中間一度混亂過,這些東西的下落,能得到已是天大的幸運了。
道一點頭,「不管是書還是其他,都是贈有緣人的。」她又說,「你於畫那建築圖上,天份有高,不應該被局限了眼光,而且我相信吳四哥是好人。」
吳四心下一凜,「小一師父說的話,我都記下了,你且放心,自從打算跟隨寺卿那日起,我便決定了放下從前的一切,不再有他想。」
道一笑了笑,又正色起來,「邢家的主人憑空失蹤,我認為與屋子無關,倒是這穿煞風給我提了醒,方才進來時看到了一位婦人,她可是這邢家女主人?」
吳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難道她長得不像麼。」
道一搖頭,「我看她氣息平穩,不過丈夫失蹤,倒令她心緒不穩,不像是會鬧得家宅不寧之人,穿煞風也未必全都准,難怪寺卿他們常說,盡信書不如無書,此言倒是合理。」
她說著好奇起來,「對了,寺卿他們人呢?」
吳四:「寺卿、不良帥和我們分頭行動,他二人去那婦人,也就是叫采微說過的地方調查,想看看有什麼線索,令與許六在此查看,免得遺漏了重要的線索。」
道一點點頭,「宅子你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嗎?」
吳四搖頭,「並無。」
道一同意,「我也沒看出什麼來。」
吳四將書收好,再把自己的東西也收拾了,這才說道:「我們去問問許六問得如何了,再去與寺卿他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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