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康沒想到濟玄老和尚，當著自己的面就如此……發散思維。敲了敲畫案，笑道：「我那個大舅哥，對自己的神來之筆，很自豪。後宮空前和諧，不用你在這……略。」

    空前和諧的主要原因是，大舅哥實在太忙碌，沒時間納新人入宮，樂府只保留了能夠保證祭天大典所需要的歌舞伎，最低人數。

    後宮美人也有事忙碌，繪製刺繡和緙絲的花樣，還有首飾玉帶的圖案……能進宮獲封的，基本要求就是琴棋書畫，至少有一門能力壓群美。

    純靠臉的話，獲寵還行，頂多也就是封個美人，再想往上走，皇后和三夫人不會答應，她們是要麵皮滴。

    潘玉奴和陳小憐那種，不在亂世是很難上位成功的，只有亂世或者朝代沒落的時候，皇帝腦子裡的弦，才都會缺上那麼幾根。再加上幾個挑唆的內監或者佞臣，總結一句話就是：吾不想努力了，唱起來就是：來啊，造作啊，yiyiyi你不在，我不在，yiyiyi誰還會在~

    濟玄喝完咖啡，放下杯子，朝隔間喊道：「玉竹，再來一杯咖啡。」

    轉過頭來，看向謝康，說道：「你認為三十年的時間，能夠讓各處正常運轉起來嗎？」

    「那要看昊天的魄力。」謝康轉著咖啡杯，笑道，「他和玉清、太清走得近，對跟腳太過重視。而跟腳這東西，叔時當年在建康城的一句牢騷，很應景：金張藉舊業，七葉珥漢貂。馮公豈不偉，白首不見招。」

    說完，謝康眼底有笑意蔓延上來，當年阿姝讓人將叔時送到校事典，理由是：妄議郡公。一會尋些好東西，送給大舅哥，若不是他執意賜婚，和阿姝就錯過了。

    濟玄在謝康的眼前，晃了晃手，鄙夷地說道：「回魂啦，我還在這呢，等我走了再想美人！」

    謝康拍開濟玄的手，說道：「我挺想不明白的，你說老大為什麼沒有提點一下昊天呢？」

    濟玄靠回矮榻的靠枕，冷笑道：「若是我，也不會提醒。桃子大點的事，就去紫霄宮哭訴，擱我早就換人來坐凌霄殿。還不如他閨女清娥，那小丫頭在六六快訊做的就很好。白澤都對她讚不絕口，歡的說法，略。」

    玉竹默默送過來兩杯咖啡，兩盤小蛋糕，默默退回隔間，繡碧海潮生圖。

    謝康拿起小叉子來，邊吃蛋糕邊說道：「清娥沒有那麼多的壓力，昊天還是要顧及一下各位聖人的想法，尤其是玉清境那位和接引。你不能用我們的視角，去看待他的困難，不公平。」

    濟玄想了下現在各位聖人的情況，撇了撇嘴角，說道：「有我們三個，元始還能打上凌霄殿不成？接引現在沒時間管靈山的事，聯儲的魚頭他還沒拆明白呢。我打了准提那個瓜娃子，他就應該明白，我們不會讓人給他搗亂。」

    謝康指了指盤子裡的草莓味小蛋糕，說道：「味道不錯，你嘗嘗看，若是喜歡，我讓玉竹將做法抄一份給你。」

    昊天也不是不想做事，這些年養成的習慣就是，老大和太清給他指路，他只管走就行。突然讓他自己去思考路線問題，多少有點強仙所難。不是能力問題，是思維方式固化的問題。

    不可否認的是，腦子也有點不好使，想獲得九州大陸正在全面展開的教育方式所用的教材，簡直不要太簡單地說。隨便看看就能找到破局之法，看看人家后土，安排那四十八個女鬼，就大有章法，意義深遠。

    不知道西王母的腦袋瓜，會不會突然靈光一閃，幫她的思密達破局？

    濟玄吃了兩口小蛋糕，發現真的很喜歡，眨了下右眼，久違的小院版當面傳音問道：【老三，你真的沒想過收玉竹？】

    謝康搖了搖頭，同款當面傳音說道：【小七和真珠說過，她們很喜歡玉竹。合心的大侍女比合心的老婆，難找得多。她若是有想法，我可以接受，沒有的話，最好還是保持現狀。】

    喝了口咖啡後，接著說道：【她跟著我的時間最久，很多事，不需要我說，便都會安排妥帖，當年收流蘇，我就後悔過半個月。】

    濟玄原本想說收人也一樣可以跟在身邊服侍，聽到流蘇，便沒再說什麼。都是一樣的身份，一個處理不好，後院就會起火，保持現狀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尤其現在還是，各處沒有完全理順的情況。

    「我這就回去調整我們那頭的進度，你也休息一下，陪陪幾位弟妹。」濟玄吃完小蛋糕，喝完咖啡後，笑道，「也可以去和老大下盤棋，省得他總是看那些霸道總裁或者老祖愛上我的小說。」

    濟玄收起桌面的那些規則文件，揮了揮手，直接點破乾坤離開，沒給謝康說話的機會。

    謝康嘴角微微上揚，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好久沒有散步過，沿著海邊走走，看看那些美麗的珊瑚礁和海浪。

    玉竹帶著侍女，默默跟在後面，這兩年多，第下都是在院子裡轉一圈，休息一下便回書房繼續忙碌，很辛苦。再也沒有，像在建康那麼自在過。第下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咦？」玉竹驚訝地輕聲說道，第下竟然是朝海邊走去。

    「某能休息一小段時間。」謝康聽到玉竹的聲音，低聲笑道。讓她如此驚訝，可見自己有多久，沒有離開院子了。路邊的杜鵑花都已經連成花廊，白色、粉色的花，開得很熱鬧。

    木棧道的木板，看得出來行人稀少，沒有形成鮮明的踩踏過的痕跡。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這裡沒有機會，成為新的路。

    木棧道邊上，栽著桃花和杏花，樹下綠草如茵，看得出來靈氣的濃郁程度，與海浪一路之隔，卻依然花開燦爛。

    「師祖？」瓊霄驚訝地聲音從半空傳來，按下雲朵，飄落到離謝康五步遠的地方，恭敬地行了個標準的道揖。「瓊霄見過師祖。」

    謝康微微頷首，淡淡笑道：「所為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