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著楊永輝那簡陋到了極點的攤子，一時心中無語。

    我說你擺攤總該有個擺攤的樣子啊，你這麼不走心，是存心趕客還是怎麼的？

    而且別人賣「風水法器」、「護身符」什麼的，最多就是一百幾十塊有交易。你倒好，一上來就50萬，還一口價不議價。

    誰要是買你的東西，那才是腦子有毛病了。

    不過人的逆反心理有時候很奇怪，越是覺得不該相信，但冥冥中卻好像有道聲音直達心底，告訴老人過去看一看。

    於是，在孫子和兒子驚訝的目光中，老人腳步直接向著那個盤腿坐著的年輕人走去。

    兩人連忙從後跟上，恰好看到老人蹲下來，拿起其中一個樣子奇醜的小玩意。

    「老闆，這個怎麼賣？」

    楊永輝指了指一邊豎著的簡陋招牌，道：「50萬。」

    老人又指著其他的風水法器，問道：「這些呢？都是50萬？」

    「沒錯，50萬一個，喜歡哪個隨便拿走。不過先說明了，我不喜歡討價還價，你要覺得合適就掏錢拿走。要不然的話，咱們也不要浪費大家時間。」

    老人涵養功夫不錯，但也被眼前的年輕人噎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旁邊的青年氣不過，插嘴道：「50萬一個，你怎麼不去搶？看看旁邊的這些老闆們，人家多實誠，喊價不過一百幾十塊而已。你一開口就50萬，你自己難道不臉紅？」

    中年人沒有說話，但心裡對兒子的話十分認同。

    要說你擺賣小手工藝品嘛，50萬太離譜。但如果真的是風水法器，他大概也知道一點點，哪有一溜50萬這麼齊齊整整的？

    你以為是工廠流水線下來的產品啊，統一標價？

    楊永輝翻了個白眼。

    一直沒有客人上門，這好不容易來了一波，沒想到卻是拆台的。

    「招牌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是真正的風水法器，跟別人的不同。而且定價多少在我，買不買在你。要是覺得合適呢，你就買；要是覺得我騙人，你們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又不會少一個寒毛。」

    一句話，就是愛買不買，不買滾蛋的意思了。

    但偏偏楊永輝這麼不在乎的態度，卻讓老人不願就此放棄。

    「不知道老闆你這裡有沒有鎮宅辟邪，保一家平安的風水法器？」

    「爸！」

    「爺爺！」

    他兒子和孫子看老人像中邪一樣，似乎真想要跟這個可惡的騙子談買賣，登時急了。

    老人回頭，輕輕擺了擺手：「不要說了，我自有分寸。」

    楊永輝不理會他們自家人的爭執，也沒有起身，隨口就道：

    「左邊數來第三個就是了。」

    老人依言拿起那個像是老虎屁股上貼了塊鐵板一樣的東西，狐疑問道：

    「老頭子對風水也有點了解，對於這個法器的造型，真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知道，老闆能不能給說明一下？」

    楊永輝心道，這麼非主流的造型，誰要能說出個一二三四，哥我也要給他寫個服字了。

    不過運道絲線就是這麼個脈絡走向，我又有什麼辦法？

    「風水之道，博大精深。首重的是內涵實效，外形什麼的，不過是皮毛，何必拘泥。」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不過卻是一通廢話！

    不通過這些「皮毛」，誰又能判斷你這些破爛是不是真有「內涵實效」了？

    50萬啊，你以為是50塊？要是買了一塊破銅爛鐵回去，就算老人家裡經濟還算不錯，也是要肉痛好幾個月的。

    「爸，還是算了吧。」

    中年人看出老人心裡動搖，適時的勸告。

    老人沉默片刻，終於還是把非主流的老虎銅像放下，站起身來。

    「我們還是先按照原來的計劃，試一試去請一個有實力的風水師吧。」

    老中青三人離開了，楊永輝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微微有點失望。

    看來，在這裡擺攤，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要不，還是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回去低價處理給「德隆堂」算了？

    就在楊永輝打算提早收工的時候，又有一個五十來歲，戴著眼鏡的男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