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案九闋 第一百四十五話 皋陶困於心病
「怎麼了?該不會是現在才害怕吧?」
帝嚳走了過來的時候,我正坐在殿前的台階上發呆,他輕笑著說出那句話,然後撩起長衫的下擺,和剛剛在殿上那霸氣飛揚的形象判若兩人,在一旁坐了下來。
「怕?我?」我故意表現得誇張,都只是因為現在的情勢並不是那麼樂觀,唯有這樣才能不至於令其他人也跟著我一起緊張起來,自殿上的推理之後,帝嚳委任我來全權查辦此案。我並不驚訝,帝嚳會特地來找我一趟,也許他在委任之後,心裡也不是那麼有譜的。
真正令我意外的是,他現在竟然毫無架子的在我身邊的台階上大剌剌的坐了下來,是在身份已經瞭然的前提下,還能這樣「不顧形象」的。
和預計中的一樣,帝嚳在聽到我那兩個代表了無限感嘆的質疑聲之後,也分明輕鬆了一些。他笑說,「其實,自那天之後,沒想到孤和你還能這樣毫無拘謹地坐在一起說說話。」
那天?
噢,對了,是我們去伏櫻氏的路上,在分道揚鑣之前,途徑那個院子休息的夜裡。想到那時候,竟然還有些覺得好笑,「其實,那時候我……以為你心儀太姬雲錦。」
「嗯?」帝嚳乍一聽到,直接表現出無比錯愕來。然後怎麼都想不通似的,「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可能只是因為,你太過關心她了吧。她是你兄長的妻子,按道理說,你理應避嫌的不是嗎?可是你卻毫不掩飾對她的在意和關心,甚至堅信她是無辜的。所以可能就……」所以可能就理所當然的會認為,他可能是私心裡愛慕作為蒼舒妻子的太姬雲錦。
帝嚳在啞然錯愕之後,笑意顯得有些僵硬和無力,他幾次回頭似是在留意我的反應,最終……「孤曾經應允過一個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替她照顧好太姬。」
我怔住了。片刻後,「是,汐月?」
帝嚳遲疑,卻輕點了下頭。
原來是汐月,那麼帝嚳心裡愛慕的人,也是汐月?竟然是因為答應過汐月,才會這樣一次次往返翾庭和村子之間,請蒼舒出面去救雲錦。如果是這樣,那麼一開始以為他對雲錦有意,反而不是說明了,他對汐月的情意更深嗎?
「其實,就算是兄長沒有讓孤保證,孤也一定會派人去尋你。」帝嚳似漫不經心地說。「你和汐月,實在太像了。」
也許這個時候,我該認為,他全然是因為汐月才會救我。
或者,他也和蕭珏一樣,將對汐月的情感在無形之中轉嫁到我身上。
可我並沒有這麼以為,應該是因為,我在他眼底看到那一片……絲毫沒有生氣的灰暗。那灰暗的深處,是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靜,若是因一個而心動,斷不可能是這樣的反應,而這樣的反應之所以會出現,只能代表著,死心。
「我有我的責任。」他像是在說服我,像是在被我察覺到情緒的變化之後,給出的最合理的解釋。
但這的確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帝嚳應該是那個唯一一個接受了汐月已死的人,而他的這種情緒,可以稱之為懷念。因此,我才更加好奇,「汐月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貌似每個人眼裡的汐月都不同。
對於紅菱,她是主人;對於隋雀,她是那個不想認的女兒;對於蕭珏,她是愛人;對於雲錦,她是深情;對於柤離,她是那個勾引過他的輕浮女人;對於這世間的其他人,她都是那麼不堪……
帝嚳只是淡然回過頭,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做出解釋的時候,明雲的急匆匆出現,打亂了我們的談話,「帝君,霍汐姑娘……救救,救救我們大人吧。」
皋陶?!
……
「怎麼會這樣呢?大人他,到底是什麼病?」明雲守在皋陶的床邊,見蕭珏基本診完之後,急忙問道。
蕭珏收回手,「庭堅這幾日,可發生過什麼事嗎?」
明雲對這些一無所知,只能無助地看向昏迷的皋陶。
發生過什麼事?我突然想起,「對了,那日!皋陶大人帶我去見過倉頡大人,是為了五年前案件的事,可是我們說到沫山氏契檜時,皋陶大人突然出現創傷性反應。」
都怪我,當時我見他還好,而且他自己說沒事,去走走,我就沒有多想。這兩日忙著破解紅菱之死的真相,也未有留意皋陶的情況,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