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十九章 辯
第十九章 辯
一開口就著了個軟釘子,這堂堂三司感覺竟是什麼都沒法發問了。三位大人對視一眼,看出對方心中的惱怒,此次范閒毫不講規矩地將禮部尚書郭攸之掀下馬來,實在是惹怒了許多京官,幸虧大多數官員看在宰相與范尚書的份上不敢如何。
但這三位大人各自背後,各自心中卻另有來頭,另有盤算。
許久之後,刑部尚書韓志維忽然寒聲問道:「昨日御史上章參你,范奉正可曾知曉。」
「知其事,不知其詳。」范閒平靜應道。
韓志維盯著他的雙眼,問道:「范閒,你不要仗著你的些許才名,身後背景,便如此狂妄。也不要以為老夫會相信你揭此弊案,真是一心為國為民,若你不將自己在春闈之中的齬齪行逕交待清楚,休怪老夫對你不客氣。」
范閒皺了皺眉頭:「大人此話倒是有些問題,若下官在春闈之中做了什麼,難道還會甘冒奇險,將此事上奏朝廷?至於齬齪二字,原物奉還,不敢拜受。」
「大膽!」三位大人齊聲痛斥,在京中這麼多年,哪裡見過如此狂妄的後輩。韓志維氣的鬍子直抖,痛罵道:「不要以為這滿城京官都會懼怕你身後背景,須知本官能夠執掌刑部八年,靠的就是一身正氣,而不是你這市恩恐嚇的手段。」
范閒好笑說道:「查案之事,在乎實據,哪有像大人這般慷慨激昂發表議論的作派?下官實在好生不解。」
韓志維氣極反笑,說道:「好好,那本官來問你,二月十六日,你是否去過同福客棧?」
范閒知道他問的是那個雨天的事情。微笑應道:「正是。」
「你是不是去見了楊萬里等四人?」
「正是。」
「楊萬里在春闈入院之前,你是不是曾與他耳語?」
「正是。」
「你身為此次春闈居中郎,身負監場糊名重任……罷,本官直接問你,楊萬里是否被錄入三甲?」
「正是。」
「當日院外,有多名人證可以證明你已經查出楊萬里有在衣衫中夾帶,你為何放他入考院?」
范閒心頭一笑,心想那件綢衣自己早就交待王啟年讓楊萬里毀了。哪裡會有絲毫擔憂,說道:「此事決然沒有。」
「沒有?」韓志維大怒發問。
「正是。」
「好好好,那本官問你,當日考院之外,那麼多考生被搜出了舞弊之物,你是不是依然將他們放了進去?」
范閒微微一凜,知道這事往小了說連事兒都算不上,但如果對方真的咬住這點不放。確實有些麻煩,但依然沉穩應道:「正是。」
「好。」韓志維有些黑瘦的臉上閃著某種光彩,盯著范閒的雙眼,寒聲道:「既然你都承認了,那本官只好收你入獄。留待詳察。」
范閒異道:「下官承認了何事?」
韓志維皺眉,冷冷道:「我問你地話,你全部承認。此事顯而易見,五品奉正范閒。身為春闈居中郎,暗中與考生楊萬里等諸人勾結,營私舞弊,視律法如無物,視聖恩於無物,實在是膽大包天。」
范閒眯眼看了這位尚書一眼,辯解道:「下官何曾承認過?不錯,下官確實在二月十六日見過楊萬里。那是因為下官欣賞此子才學。其時弊案爆發,若下官真有徇私之嫌,又怎會在當日就去與他會面?而且會面的地點就在同福客棧,其時學子云集,難道我就不怕旁人閒話?」
他笑了笑說道:「既然下官敢去,雖不敢說就能以此證明下官心中一片霽月清風,但怎能以此斷定我與楊萬里有勾連?好教老大人知曉,我與楊萬里第一次見面。便是在考院之外。若說事先就有所勾結,實在是冤枉。」
「那你如何解釋私准夾帶學子入考院?」
范閒微微皺眉。心想當時看見的人太多,全怪自己太沒將慶國的春闈當回事,所以行事才如此囂張,無奈地搖搖頭道:「因為下官受監察院所託,要暗中盯著那些科場之上的貪官,所以不好因小失大,至於其中詳細緣故,尚書大人大可發文去監察院,令他們細細道來。」
韓志維怒哼一聲,心想監察院是皇帝陛下的特務機構,自己如何去問?他越看范閒那張漂亮的臉蛋越是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