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六十八章 不速則達_頁2
人士不敢與朝廷做對,但做做朝廷的下水道,掙些零碎銀子花花卻不會客氣。
說來也很奇妙,正因為這些江湖人異常安份,所以京都至今也沒有什麼叫的響地道上名號。而河洛幫,是這些負責接手皇宮贓物地幫派中很不起眼的一個。范閒在杭州時與夏棲飛多有交談,對於這些暗中地勢力有所了解,才知道,原來河洛幫竟然在宮中有一條固定的通道,不由有些肅然起敬,也才會有今天的荷池坊一行。
這位癱子,就是專門負責河洛幫在京都銷贓第一環節的事宜,這些人做的是滿門抄斬的事情,自然十分小心,一環一環並不相連,接貨的人時常變化,這才給了范閒一個可趁之機。
至於那塊信物,自然是監察院很多年前就備好的。
那癱子看著他滿意的笑容,得意說道:「據說這是先帝爺賜給太后娘家的一塊兒,只不過後來出事兒了,不知怎的,現在又回到了東宮裡,這可花了不少的氣力。」
范閒心頭一動,笑道:「貴人們哪裡在意這些小東西,隨意擱在庫房裡,不過個幾十年也不想不起來用用。」
癱子感嘆說道:「是啊,這塊玉的價錢如果放到江南去賣,轉手再去江北買地,只怕可以買上千畝。」
范閒不想陪著他感慨了。說道:「第一次交結,不懂規矩。」
他說的很直接,反而那名癱子沒有起什麼疑心,從被子裡取出一本帳薄,指著上面寫的甲等酒的空格處,說道:「在這兒。」
范閒笑道:「你這癱子,被子裡倒是能藏東西。」
癱子咕噥了幾句,似乎是在回憶過往。自己跟著幫主打殺四方,被人一錘打癱,幫主可憐他,才讓他到京都來主持這些事情。
范閒並不了解太多河洛幫的故事,自然不敢搭腔,在上面用改變過地字跡簽好後,從懷中遞過一張銀票過去,說道:「頭期是三成吧。你可別多收我的。」
癱子看著那一千兩的銀票點點頭:「差不多,雖然這玉肯定不只這個價,但畢竟是犯忌諱的東西,也只能折著賣。」
辦完了這一切,范閒將玉玦仔細地收好。不再多說什麼,走出了這個陰暗的房間。
行走在荷池坊污泥一片的街道上,天上依然陰沉著,而范閒被那件事情折騰的陰鬱已久的心情卻放鬆了起來。他已經想明白了整件事情應該如何操持,雖然這個計劃確實有些繁複周回地令人厭煩,但范閒也沒有辦法,為了保障洪竹的安全,為了讓自己一直隱在幕後,總是需要這麼百轉千折地去接近真相,去揭發真相。
如今計謀在胸,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但總比前些天面對著一盆紅燒肘子,卻找不到下嘴的地方要好太多。
一應流程都想清楚了,剩下的只是需要洪竹去操辦,當然,還需要陛下真的如范閒預料的那般敏感多疑並且充滿了想像力與智慧。
正如長公主與范閒一直以為的那樣,慶國皇帝確實是個敏感多疑的人,而長久站在政治頂端地人物,對於一切陰謀總是會往最壞的地方去想像。去發揮自己的智慧。所以范閒越想越放鬆。越覺得皇帝老子這次要被自己好好地玩一把。
能夠陰人,而不讓自己陷入其中。范閒十分難得地生出幾絲得意來,雖然他如今是九品高手,大權在握的權貴人物,可他一直保持著心神的恬靜,只是今天這份兒得意卻是怎麼也抑制不住。
大概是因為……從入監察院以來,他在陰謀這方面總是很弱地緣故,以往有言冰雲幫襯著,所以看不出來什麼問題,但像膠州一事後,陳萍萍在信里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對於他的構織陰謀能力十分不屑——所以今天范閒真的很得意,越想越得意。
得意之時,便在荷池坊的出口牌坊下看見了一位失意之人。
范閒看著牌坊下那個擺著藍布案,頂著小雪高聲呦喝生意地人,不由呆了起來,停了腳步,躲在人群後細細地看了幾眼。
那是一個訟師,正在藍布案後聲嘶力竭地招徠著生意,臉色有些蒼白,似乎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以至於他的聲音都顯得有些後繼乏力。
范閒微微低頭,讓雨帽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眯著眼睛看著那張,心裡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覺。
那名訟師的生意很不好,不要說打官司的人上前詢問,便是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