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會東山_頁3
難道你見過他?」
四顧劍偏了偏頭,說道:「我有個女徒孫,叫呂思思……明明她的師姐是被范閒殺死地,可是在杭州遠遠見過范閒一面,這小丫頭便忘了怨仇,變成了花痴,天天捧著什么半閒齋書話在看……如此說來,范閒那小白臉自然是生的不錯。」
海風微拂,在山巔穿行,慶帝哈哈大笑道:「你們東夷城一脈,果然都有些痴氣。」
四顧劍沉忖片刻後,認真說道:「我是白痴,我那小徒弟更白痴,我徒孫是花痴,這也很應該。」
然後這位看上去有幾分傻氣的大宗師忽然望著慶國皇帝說道:「治國,打仗這種事情,我不如你……天底下也沒有幾個比你更強大的。所以我必須尊敬你,剛才對你不禮貌。你不要介意。」
「先生客氣了。」皇帝似乎有些陶醉,微揖一禮。
然後皇帝和四顧劍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越來越勁的海風也遮掩不住這笑聲傳播開去。四顧劍的笑聲是自然挾著精純至極的真氣,自然破風無礙,而皇帝的笑聲,卻是他久為天下至尊所養成地豪氣無礙。
笑聲嘎然而止,場間一陣尷尬的沉默,似乎雙方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將這場荒誕的戲劇演下去。
殺與被殺。這是一個問題,而不是一個需要彼此寒喧談心,講歷史說故事的長篇戲劇。
而為什麼慶帝和四顧劍二人先前卻要拙劣地表演這一幕?
慶帝緩緩將雙手負在身後,嘆息了一聲,不再看石階處的兩位大宗師,平靜說道:「此局本是朕依著雲睿之意,順她布局之勢,意圖將世叔長留在此……不料雲睿計劃如此之瘋狂。竟不顧國體安危,將東夷城與北齊也綁上了她的戰車。」
他回頭,沒有絲毫畏怯,靜靜看著四顧劍笠帽下的陰影部分,說道:「大宗師久不現世。出世必令世間大震,今日二位來此,自然是事在必得,朕雖不畏死。卻不願死。所以不得不拖……朕實在不知,閣下為何卻也要陪我拖這麼久?」
四顧劍沉默半晌,手腕自然下垂,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怪笑說道:「為什麼我對這位公公如此感興趣?因為天底下這四個怪物,我們三個都算得上是神交的朋友,就只有這位公公喜歡躲在宮裡……正因為我了解葉流雲,所以我知道他地性情。如果可以,他會一個人動手,而不會等著我們這些外族人來干涉慶國的內政。」
四顧劍平靜下來,對著洪老太監敬重說道:「即便公公在此,葉流雲也會出手。」
他最後說了一句話,以作為對慶帝疑問的解釋:「葉流雲不出手,自然有他的原因,所以我也只好……看看他到底為什麼沒有馬上出手。」
葉流雲和緩一笑。側身對四顧劍說道:「痴劍。你這時候還沒有感覺到嗎?」
四顧劍身體矮小,所以顯得頭頂的笠帽格外大。陰影一片,完全遮住了他的臉,但此時縱使陰影極重,山頂眾人似乎也看到了這位大宗師唇角的一絲苦笑和臉上的些許異色。
眾人心頭一驚,心想是什麼樣地發現,會讓一向視劍如痴,殺人如草的四顧劍,也安靜了這樣久。
四顧劍轉身,很直接地對著眾人身後,那間古舊廟宇的門口提劍一禮,沉默半晌後說道:「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人世間的破事兒,你來湊什麼熱鬧?」
被四顧劍眼光看到了那些官員祭祀們驚恐不已,趕緊避開,生怕被目光觸及。如此一來,順著四顧劍望過去的目光,人們分開了一條道路,露出了最後方古舊小廟地黑色木門。
以及門外穿著一身黑衣,似乎與這座廟宇已經融為一體的五竹。
四顧劍的目光像兩把劍一樣穿透空氣,落在五竹那張乾淨的面龐和那抹似乎永不會沾染灰塵地黑布上。
然而五竹無動於衷,沒有任何反應。
四顧劍嘆了一口氣。
在這個時候,慶帝又笑了起來,只是此時的笑聲卻自如了起來:「閣下來得,老五為何來不得?」
皇帝斂了笑容,冷冷地看著四顧劍。
葉流雲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四顧劍說道:「圍山的時候,范閒在山上……他自然也來了。」
四顧劍一愣,這位大宗師哪裡關心過圍山時的具體過程,但愣了半晌後,他忽然破口大罵了起來,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