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機翻到她的號，正想打電話過去，但是看到時間凌晨兩點鐘，她肯定早就睡了，又把手機默默地放了下去。

    第二天，因為睡眠不足，整個人精神不振，總監對我的狀態挺不滿的，但是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給了我幾個冷眼。

    到晚上，一整天除了我給客戶打的電話，手機都靜悄悄的。

    下班，我買了些山竹跟菠蘿去母親那裡，到的時候她正在廚房裡炒菜，沒有肉的香味，肯定又只有青菜。

    我放下水果，站在桌子邊背對著廚房，自顧自地講著：「幹嘛吃的這麼素，買點肉吃啊，人家科學家都說了人到中年就要開始補蛋白質了，你每天只吃青菜，營養怎……」

    話沒講完，她就繫著圍腰從廚房裡跑出來，手上還拿著鍋鏟。「雯雯，你怎麼來了？」

    看著她閒散挽起的頭髮，很有生活氣息，比起她描眉畫眼的精緻樣子，這樣看起來舒服多了，尤其是她臉上還有處泛著油光，估計又是倒油的時候弄到手上，然後炒菜的時候手忙腳亂弄到臉上了。

    這麼多年，她還是炒不好一盤青菜。

    「我來炒吧。」挽著袖子，剛走兩步她就攔住了我。「我馬上就做好了，你洗一下手就可以吃了。」

    我點著頭在小木桌前坐下來，她回了廚房，叮叮咚咚的聲音不時地從廚房裡傳出來，我問著她在圖書館的工作情況，講話磕磕絆絆的，完全沒有跟客戶講話的自然，沒話講了就索性沉默聽她在廚房胡亂敲出的雜亂樂章。

    她現在在一家圖書館做圖書管理員，工作很清閒，也剛好給她看書的機會，工資一個月三千。

    等了半個多小時，她才從廚房端了一盤青菜出來，我去幫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不讓我碰她的菜。

    青菜炒過了，空氣中好像還有一股糊味。「你又把米飯弄糊了？」

    「好像是。」

    我去看了看電飯煲，真的糊了。「我幫你買個新的電飯煲吧，那個太老了。」

    「又沒有壞，咱們沒錢，別那麼浪費。」又是沒壞。

    出去吃飯，我細細地品嘗著小白菜的味道，澀澀的，味道還太淡，沒有很難吃，這就是它最真實的味道。她二十一歲生了我，一個完全不懂的做母親的人，為了養我一天要做三份工，從小我吃的快餐最多，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做飯，即便是做飯每次也是匆匆忙忙，所以我長大後她做飯也都特別急，因為習慣了。

    「書法比賽在這周六，你要不要去參加？」 聽著她問的話，我嚼著米飯的動作停了下來。「去。」

    後面胡亂扒了幾口飯，沒什麼味道了。放筷子的時候，她忽然站起來，有些灰從上面掉進菜里。她跟我說她煨了湯，拿了我的碗去幫我裝，然後去了廚房。。「雯雯，味道很怪。」

    我去廚房嘗了一口，她又把糖當成鹽放下去了。

    「你再把做法給我講一遍。」

    「要不你那根筆記下來？」

    問出這句話她臉色變了，我也囧了，從我讀大學專門去學了這道養胃的湯開始，教過她數十次了，做法如何她怎麼會不知道，也許每次都錯誤都是有心的，為的也不過是多跟我講幾句話……

    「就是把糖當成鹽了而已，下次記得就好。」

    講著我像賊一樣跑出去，做兒女做成我這樣，也真的夠失敗的。

    她從廚房出來時，沒有端著湯出來，我出了口氣，說口渴，然後又去了廚房。

    盛了湯，在端出去前，看到角落裡的電飯煲，把飯端出來，重新插了電，把裝好的雞湯倒進了電飯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