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小刀刺破裙子扎在右腿上，原本漂亮的裙子斑斑點點的全是紅褐色的血，像是一幅潑墨畫。

    我沒有多餘的力氣跟晏皓講什麼，就被醫生推進了診療室，注射了什麼藥，還包紮了腿上的傷口，因為藥效上來的慢，身上還沒力氣，所以坐在醫院的走廊上休息。

    我不讓晏皓挨著我坐，他就坐在跟我隔了兩個位子的地方，樣子有些惱。「你為了不被……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要不然呢？我該怎麼做？」灌了口他買來的冰水，涼酥酥的水灌進胃裡，身上的溫度好像也被降下來了。

    他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什麼事應該以自己的性命為重，我就是覺得你不該自殘。」

    乾乾地笑了笑，沒什麼興趣地敷衍他。「聽著皓皓好像很關心我呢。」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阿雯，你知道為什麼我選擇來蘇州發展嗎？」

    「為什麼，總不能是因為我。」我不想跟他談論這個問題，他都已經把我賣了，現在還要跟我講這個，不覺得太賤了嗎？

    總是，總是用這樣的一份曖昧來騙我、利用我、出賣我，我受夠了！

    「呵呵，當然不可能是因為你，是因為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美女多。」

    我點了點頭。「是啊，野馬就應該奔騰在草原。」

    「說說你吧，為什麼一畢業就換號碼？想修仙了，所以怕我們這些凡人打擾？」

    我坦蕩地回答：「對。」

    怕被你打擾，我怕你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怕自己的情不自禁，我怕自己的不擇手段得到的只是他的虛情假意，我更怕重蹈母親的覆轍，我只能逃。

    又不講話了，這份安靜中我站起來，告別之前跟他無關緊要的道歉。「早上做夢夢到你想害我，當時癔症打了你，對不住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你能不能不要！」他的分貝陡然升高，大聲地衝著我吼，可話沒講完盛怒的表情瞬間在他臉上煙消雲散去，賤賤地跟我扯著皮笑。「裝不下去了，是不是被我嚇到了，也沒什麼，就是想提醒你，做女孩子別那麼犟，弱一點才討男人喜歡。單身狗這麼多年，也該反思下為什麼找不到對象。」

    「因為你啊。」我直截了當地跟他講，他卻跟我撇清關係。「我又沒怎麼樣你。」

    「當初周超跟我表白，不是因為你他才退的嗎？」

    「臥槽，哥哥什麼也沒做好嗎？」

    我笑了笑，沒再講什麼了。

    他說的是實話，畢業的時候，周超跟我表白不是因為他周超才沒追我的，是因為我拿他當擋箭牌拒絕了周超。但其實我挺煩周超的，甚至於有些恨他，如果當初他不來那麼一下，晏皓不礙於同宿舍的面子，說不定他會表白呢……

    「拜拜。」

    及時遏制住自己的想法，跟他揮了揮手，單腳跳著往外走，大約他以為我不想理他吧，從另一個出口離開了。

    搖搖晃晃的公交車，將原本就匱乏的心臟變得更加空空蕩蕩。

    從公交車上下來，伴著孤寂的路燈往回走，台階口我看到了許悠被路燈拉長的影子，跟著愣住了。

    「許悠，你……」

    許悠扇著手，聽著我的聲音走過來，滿是嫌棄的口吻。「你住的這裡也太悶了，曉曉，你怎麼選這麼個地方？」

    聽著她的指責，我忍不住笑了。「這麼嫌棄這裡，還等著我，你有那麼多男朋友，隨便找一個都比我這裡強，幹嘛還來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