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燈光明亮。

    但因為燈與燈之間間距過遠，整條走廊一眼看過去，比黃昏時分明亮不了多少。

    時光在昏暗的走廊中似乎凝滯了。

    「危險人物！」

    透過11號單間的觀察窗朝里看了看，E市看守所女獄警莫離心道，直起腰，手中端著一隻濕漉漉的紙杯故都走在走廊中。

    一直以來，莫離認為自己和那些重犯沒什麼兩樣，隔離於塵世。自絕於人民。

    即使打扮的再好，也只能孤芳自賞。

    因此時常悶悶不樂，在同事中綽號：冰美人。

    偶爾在餐廳或者行政樓對接到從男獄警投向自己的狼一樣灼灼的目光，莫離知道自己的確很漂亮，非同一般的漂亮，但是——

    想著，端著紙杯的莫離停在了走廊中段，抬起頭看了眼頭頂的一盞頂燈，心裡又有些莫名惆悵——

    「除了那些和自己一樣的倒霉鬼外，還有誰知道你的美麗呢，莫離？」

    每天總是要這樣喪氣的問自己一句，莫離感覺自己就要變偏執狂了，一個憂鬱的、美麗、惆悵的、離開警察學校只有兩年的偏執狂。

    「莫離！」忽然有人在遠處喊道，「發什麼呆呢！」

    「呃！」愣怔下，莫離低下頭目光平視，只見大姐大高曉站在走廊盡頭，「沒什麼！」音量適中的答了句，莫離把紙杯攥成了一團，匆匆朝另一名女獄警高曉走了過去。

    「有事兒嗎？」時間不長，停在距離高效2米的距離，莫離問道。

    「不是我有事兒！」個頭高過莫離一頭，沒事兒就喜歡和男友窩在家裡的高曉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耳朵。

    「咚！咚！咚！」嘴裡還有節奏的擬著敲擊的聲音——

    「11號又敲門了，你沒聽見嗎？」片刻後，瞪了眼莫離，高曉有些不滿道。

    「是——嗎？！」不相信的反問了句高曉，莫離這才聽見的確有敲門聲在自己身後節奏感分明的迴蕩著。

    瞬間又被幽長封閉的走廊吞噬的無聲無息。

    「你確定一定是11號在敲門碼？」回頭掃向身後的走廊，莫離斜眼看了看高曉，不相信問道，「我才給她拿過水啊？就一會兒功夫，又想幹什麼？」

    「除了那個瘋子，誰的敲擊聲那麼有節奏？還有，別拿正常人去考慮瘋子，懂？」說著，走近兩步，點了點莫離的額頭，高曉忽然又壓低了嗓門悄聲沖莫離道，「調動工作的事兒有眉目了，不過你得答應我，要站好最後一班崗，懂嗎，小莫？」

    「我懂！」明知道高曉在故作神秘，但就像每一次自己被告知就快要離開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那樣，莫離心裡還是禁不住一陣狂喜，隨手把紙杯丟進了高效身後的垃圾簍里，一轉身朝走廊深處跑去——

    「這傢伙，」邊跑邊小聲嘟囔道，「不讓人半點安寧！我要看看她這次又想幹什麼！！」

    「小心點！」大聲叮嚀下平時讓自己妒嫉到恨不得回爐娘胎再造的莫離，高曉笑著搖了搖頭，兩手背在身後——

    「王萍！那可真是個危險人物呢！」眼見莫離遠遠的停在了11號單間門前，轉身離去的時候，高曉心道，「莫離啊莫離，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別老走神！」